小娃子可是清楚得很,
齐家哥哥曾亲口承认修行尚不足一月! 齐敬之笑着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我这次去镇魔都尉官署,正赶上刘功曹心情好,被他指点了两句。我自官署出来之后琢磨了一路,直到刚才看见远处山景,心胸为之一阔,这才忽有所得。”
少年顿了顿,没等焦玉浪松口气就继续说道:“不过似乎也快了,有那么点儿呼之欲出的意思。”
焦玉浪一滞,使劲儿运了运气才开口:“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兄长所说的这个功曹从事刘牧之我知道,曾是世家里出了名的少年俊才,虽然近几年似乎有些消沉,渐渐不怎么被人提起,但指点指点壮命境的修行却是绰绰有余。”
“还有他出身的玉州刘氏,虽不是圣姜苗裔,但据说也是有大来历的,底蕴自然深厚。只不过刘氏并不掌军,又有股子不讨人喜欢的傲气,平日里跟我家没什么来往,我也不知究竟。”
“玉州刘氏?”
听小娃子的话音,巢州焦氏和玉州刘氏似乎有些相看两厌的意思。
仔细想想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单是在对水族所持的态度上,两家就明显有着分歧。
玉州刘氏认为江河龙种跋扈桀骜,是大地山川野性的延伸,巢州焦氏的姑奶奶却是江君嫡子的养母,两家互相能看顺眼才是怪事。
齐敬之默默记下这条,又在心里暗暗比较起了刘牧之和焦玉浪这两个世家子。
年轻功曹行走坐卧皆有规矩,与他齐敬之尚不熟悉的时候从来都笑不露齿,显得极有教养,但无论是处理镇魔院案件还是谈及地方民政,总会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倨傲。
这也难怪,他名字里这个牧字,可能本就是代国主牧养百姓之意,自然不会太接地气。
与之相比,小娃子明显随性了许多,对底层百姓和江湖术士更有怜悯之心,也因此显得有些偏激。
在齐敬之想来,或许是作为军侯世家,巢州焦氏的子弟跟军中糙汉们厮混多了,姿态放的更低, 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这样的随性粗豪人家不大在意什么国主谋算、神系兴衰,与江君嫡子走得近了些,似乎……也说得过去?
至於个中内情到底如何,就不是齐敬之可以深入探究的了。
虽说从银窖出来之后,他与焦玉浪又亲近了不少,但在这种关乎家族兴衰荣枯的大事上,依旧没资格指手画脚。
一旁的金刀魏则是听得满脸艳羡之色,语带希冀地说道:“我老魏苦苦摸索了大半辈子,也没摸到心骨的门。齐兄弟能不能给讲讲,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人心里还真能长块骨头出来不成?”
齐敬之看向金刀魏,见他虽然嘴上说的诙谐,脸上却透着渴望和真诚。
少年不由想起焦玉浪对江湖术士修行艰难的描述,心中就有些不忍。
他略作思索,便回答道:“其实我也形容不好,胡乱一说,做不得准。我如今这感觉,就好像一枚种子埋在地里,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一头卯着劲儿往大地深处扎,一头挣扎着要从土里钻出来。”
少年说的形象,金刀魏一听就懂了,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嗐!镇魔院的那门《躬耕谱》我早就翻烂了,道理也记得精熟,可这么多年过去,不成就是不成!”
齐敬之闻言并不意外,金刀魏是名镇数州的大术士,但凡能从镇魔院换到的功法肯定早就练了个遍。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意动,当即直截了当问道:“老魏,镇魔院另外还有一门‘心若平湖、愿者上钩’的法门,你可曾看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