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一个金甲人飞快地勾勒显现而出。
这金甲人的容貌、身量皆与常人无异,脸上带着警惕之色,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站在山道上的少年,尤其对那盏银烛台颇多注目。
见状,齐敬之心头已有了猜测,当即又将缉事番役的腰牌掏了出来。
这枚腰牌得来看似轻易,然而就连老魏都不曾拥有,才一取出,腰牌表面立时泛起了淡淡的白色光晕,甚至将银烛台的血光都一并隔绝在外。
齐敬之将腰牌举起,展示给立在半空的金甲人:「可是此地日游神当面?我是怀德郡镇魔都尉麾下缉事番役、松龄县巡铺都头齐敬之。」
见到这枚腰牌,金甲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警惕之意也随之大减,当即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祂立於齐敬之身前,抱拳行礼道:「见过齐都头,在下正是余山县城隍座下日游,微末下吏、不敢称神。」
齐敬之笑着回了一礼:「尊驾叫住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金甲日游也不客气,指着齐敬之手里的银烛台说道:「此烛中蕴藏的怨气不小,光焰隐隐透入黄泉,齐都头持之行走,亦是把一只脚踏进了幽冥。」
「在下正奉命巡视余山冥土,忽见怨气盈沸,黄泉中泛起波澜,幽冥间亦回荡着脚步声响,还以为有成了气候的怨鬼想要入主余山,这才连忙过来查探。」
听对方这么一说,齐敬之脸上便有歉意浮现:「这盏灯是我不久前偶然所得,只知道持之可以隐踪潜行,委实不知竟还有通幽之能,若是犯了阴司的忌讳,还请尊驾勿怪!」
金甲日游似乎毫不介怀,闻言立刻摆手:「都头言重了!这点儿响动放在别处实属寻常,只因这余山之中人烟稀少,山神缺位多年,冥土早就荒废已极,忽然生了动静,才显得有些突兀……」
祂忽地住口不言,将目光投向了齐敬之的身后。
齐敬之一怔,身躯微侧,用眼角余光往身后瞥去。
不多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子蹑手蹑脚、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兄长实在太过谨慎,这地方鸟不拉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
闻言,一人一阴神俱是默然无语。
先前一番声势不小的争斗,其实介於人间与冥土之间,甚至更靠近冥土一些,肉眼凡胎之人若不使用非常手段,自然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只是齐敬之也没想到,自己凭借银煞血焰将一只脚踏进幽冥,竟能直接看穿焦玉浪的隐踪术。
直到小娃子走过去老远,金甲日游才收回略显复杂的目光,继续说道:「刚才说到人烟稀少、山神缺位,城隍爷吩咐下来,将这片山林交由在下代为巡视,职责所在、不敢轻忽,还请……」
又是话只说了一半,金甲日游的神情忽然变得万分古怪。
这一次, 齐敬之连头都懒得回。
时间不长,就见一个红绸束白发、腰悬赤金刀的老头子大摇大摆地从旁边走了过去。
恰在此时,一旁的草丛里忽有一道皎白色流光闪过。
老头子就像是得了什么信号,猛地一拍腰间的赤金刀。
紧接着,那柄赤金色的短刀陡然迎风一涨,化作一条赤金灿灿的炫目光带,通体犹如赤金铸成的一虎一蛇从光带中飞出,或张牙舞爪、或呲牙吐信,极是张扬地上下盘旋飞舞。
看着老魏腰缠光带、大步远去的背影,齐敬之忍不住心中暗忖:「原来所谓的赤金刀和云蛇雾虎,透过血光看去是这般模样,莫非也是某种煞气异物所化?」
「相比起
灵性已失、只剩下些许躯体本能的灵魄、黑煞、银煞诸屍,赤金刀无疑要灵动许多,同时也更加难以掌控、更加凶险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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