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老仆定定地看了它半晌,忽地探手过去,将被咬破的食指凑到螭虎鱼的嘴边。
下一刻,这条如龙似虎的怪鱼猛地吸气,忽然就像疯了一般,满嘴钢牙倏然开阖,死死咬
住了崔氏老仆的食指。
殷红鲜血登时冒了出来,顺着手指流进了螭虎鱼的口中,被它一点不剩地咽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崔氏老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极为小心地将食指缓缓上提。
於是,这条死死咬住手指不肯松口的螭虎鱼也被一点一点地拉了出来,只剩下长长的细尾还留在纸面上。
不多时,随着越来越多的鲜血进了鱼腹之中,这条贪婪的螭虎鱼似乎终於吃饱了,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被钓出纸面的处境,当即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嘴巴。
它直挺挺地摔回了纸面,欢快地游了两圈,很快就同样凝滞不动了。
与此同时,一枚黑黄色的鳞片从它的身上脱落,孤零零地留在了画纸之外。
崔氏老仆轻笑一声,瞧了瞧怀里瞪大了眼睛、满脸贪婪之色的珠儿,又看了一眼静立不语的齐敬之,当即拈起那枚鳞片送入口中,嘎吱嘎吱嚼得粉碎,而后尽数吞咽了下去。
鱼食人,人亦食鱼。
霎时间,老仆周身气息好似火上浇油,陡然旺盛起来,一股新生的精纯煞气透体而出。
下一刻,崔氏老仆霍然抬头,盯着一旁的少年刀客冷笑道:「瞧清楚了没有?」
齐敬之闻言皱起眉头,委实不知对方为何要将崔氏的隐秘展示给自己这个外人,难不成真的疯魔了?
虽是隔着赤鬼面具,崔氏老仆却似乎能猜出少年心中所想,嘿嘿笑道:「一条螭虎鱼同时兼具了水属之中的螭煞、虎煞和海煞,崔氏在大齐的这一支便是虎煞一脉,这在圣姜门庭之中算不得什么秘密。」
「便是这幅看似玄妙的《螭虎鱼图》,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崔氏手里还存着不少。可若是想像我方才那般以血液换取煞气,还须有两个条件!」
「其一便是崔氏的独门心骨,螭骨得螭煞,虎骨得虎煞,鱼骨得海煞!」
「其二,要么便是崔氏的正宗血脉,要么就须有崔氏的许可方能成事。外人无此许可,连心骨都无法成就,换取煞气更是想都不要想,即便将这幅图抢到手里,也只能当做寻常书画来赏玩。」
听到这里,齐敬之心下已是了然。
他对崔氏秘法本就没有觊觎之心,更别提早已成就了怒鹤心骨,餐霞修行又选了松柏甲木之气,明显与崔氏的独门水属虎煞并不相融,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对方才会毫不在意地直言相告。
当初齐敬之也曾听邓符卿说起,若是没有玄都观主的许可,这世上无人能以《仙羽经》成就心骨。
他当时听来只觉神奇,事后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听说崔氏也有此等玄妙手段,齐敬之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老丈,这所谓的不许外人修成心骨要怎么做到,授予许可时又要以何种方式来达成?」
闻言,崔氏老仆却是立刻面露冷笑,低声幽幽说道:「老朽不过是崔氏门下走狗,你觉得……会有人将这等关系家族存亡的真正隐秘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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