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它猛地扇动翅膀,身形骤然拔高,径直往鹤嘴崖的方向而去。
眼见自己竟被无视,镜甲蜈蚣口中的叫声愈发急促刺耳,成百上千对冒着寒光的刀脚疯狂拨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攀云爬空而上,紧紧追赶玄鹤而去。
“性情温驯?并不伤人?”
齐敬之仰头瞧着,心里回想起自家师尊对谷中鸟兽的八字评语,登时嗤之以鼻。
又过了十数息,长空之上陡然传来一声激越的鹤唳,接着便有金铁交击之声不绝於耳。
齐敬之精神一振,双眸之中的烛火陡然而盛。
只是他竭尽目力望去,却也只能瞧见天上云气翻滚,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链钻进钻出,时不时与一个小黑点碰撞在一处。
“住手!”
就在这时,凤紫虚的声音忽然响彻仙羽玄都洞天,听上去慵懒而闲适。
“当初镜甲天蜈一族自不量力,想要造大魔国滕家的反,结果事败族灭,只留下你一个未孵化的死剩种。”
“还是本观主瞧在那几棵忠心耿耿的老树面上,才将尔等收留在这洞天之内。如今你成功降生,不思报答也就罢了,怎还恩将仇报?”
玄都观主的话音才落,镜甲天蜈已经发出一连串尖叫,听上去满是愤怒之意。
“嗯?你说伱要给桓无患报仇?”
“呵,尔等托庇於此数百年,不但性命得以保全,更能随意取用这洞天之中的灵气、道蕴,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如今可好,为了将你孵化出来,桓无患将栖鹤谷弄得一团糟,还害死了吐火蛇一族和许多只红腹锦鸡!”
“如此忘恩负义的可耻行径,便是桓无患自己也知道理亏,故而一死以谢。它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你又报的哪门子仇?”
听见这话,镜甲天蜈又是一阵尖锐嘶鸣。
“你说本观主当初收留你们,本就是没安好心,否则方才也不会坐视赤虺子身死?”
凤紫虚身为洞天之主,自然知晓齐敬之正在栖鹤谷中看热闹,始终不忘给自家小徒儿转译镜甲天蜈的说辞。
“天地如炉、适者生存。赤虺子既然要蹚浑水,自然要承担后果。嗐,明明当年那般聪明乖巧,除了用火丸打雀儿吃就再无它想,不想如今成了祖宗,反倒糊涂起来了!”
这位玄都观主说着,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一丝萧索:“栖鹤谷里的纷争,我向来是不插手的,实在闹得不成样子,危及了这片灵物栖息之所,顶多就是玄鹤出手制止。”
“桓无患是知晓玄鹤的规矩的,只要就此停手、老实认错,不将火势和杀戮蔓延下去,也不是非死不可。”
“奈何它是铁了心的,先是要动舞鹤国的花草精灵,而后见到玄鹤现身依旧不知悔改,反而悍然出手,那就是有了取死之道。”
“你原本并无过错,玄鹤也不会搞什么株连,若是就此罢手,还可留得一条性命。若是还执迷不悟, 说不得那两棵老树就都白死了!”
闻言,镜甲天蜈终於服软,垂头丧气地从浮云里爬了下来,一路蜿蜒而下,不多时就降到了地面。
它在天上时还不显,等穿行在桓无患的木屑遗骸当中时,那长达五六丈的庞大体型堪称可怖。
齐敬之凝神打量这条才降生的凶物,总觉得这家伙意态桀骜,气息更有些不善。
就在这时,他只觉左手掌心突地一紧,竟是青铜小镜有了动静。
少年心中一愕,气机不免微有散乱。
镜甲天蜈立刻暴起,数对如大铁钩一般的狰狞口器倏然张开,泛着耀人眼目的森森寒光。
没能写完,先发小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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