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内,阴暗潮湿的牢狱当中。
血腥味、铁锈味,各种难闻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不适。
负责带路的执法堂弟子开口说只有一刻锺的探视时间后,便转身离开,留下宋知书与明月长老二人。
宋知书站在牢房前,看着面前熟悉的几人,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怒火。
惩罚实在是太严重了,即便擅闯天丛山脉加上偷盗长老药田,也不应该如此吧?
这分明就是把人往死里折磨啊。
只见在牢房中,李刀三人手脚被粗大的铁链束缚,伤痕遍体,气息萎靡,洞穿的琵琶骨上不断涌现出一滴滴鲜血,触目惊心,他们面色苍白,满身污垢,眼中充满绝望,无力的坐在角落中。
坏了规矩挨打是肯定的,但绝不可能如此狠。
看着几人的伤势,真的太严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了勾结外人、叛出宗门、残害同门的大罪呢。
连一旁的明月城主看着此等情景,亦忍不住微微蹙眉,但什么都没有说。
自己来此是看在周文渊的面子。
否则一个杂役弟子根本哪请得动他来,所以别的什么并不关心,人死了明月城主都不在乎。
宋知书也没有立即开口,平复心中怒意后,便出言呼唤三人。
声音响起,虚弱的李刀三人浑身一震,然后全部转过头看向外面,当见到宋知书后,眼神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就充满了自责、悔恨和愧疚,忍不住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希望是因为宋师兄来了或许有救了,悔恨是明明宋师兄之前再三提醒,自己却将其抛之脑后。
愧疚则是三人又怕宋师兄来,从而又将对方都给拉下水,那三人才真的悔不当初。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犯的事情太大了,牵扯到大人物,想要平息根本不是杂役弟子这个层次能够做到的。
所以此时此刻李刀三人的心情可谓无比复杂,各种情绪交织下,三个大男人看着宋知书,一股泪水夺眶而出,低头流泪。
他们很想说话,但伤势太严重了,虚弱到连开口都很难做到。
尤其是被刺穿的琵琶骨还不断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加上修为被封锁,现在的几人就如同凡人,基本上只剩下一口气了,都无法动弹。
最后还是李刀忍着疼痛艰难张嘴,抬起头言语哽咽:“悔不该当初,没有听宋师兄您的话,一切都是我们三人咎由自取,落得如今的局面。”
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明明在宋师兄再三提醒下,居然还去了天丛山脉,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宋知书站在牢房前,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擅入天丛山脉,坏了门规,执法堂对你们的处罚怎么都得认,也是你们该受的,错了就是错了,这点无可厚非,该认的就认,不要有任何隐瞒。”
“所有的事情都和执法堂讲清楚,当然如果没有的罪,也不要去承认,是如何就是如何。”
如果只是擅闯天丛山脉,自己根本不会说什么,被抓入执法堂也让能三人长长记性。
这本就是三人的错,按门规处罚也是应该的。
可那偷盗长老药田这个罪名太大了,而且宋知书也知道是白秋玉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把人往死里整。
宋知书了解三人,他们绝对不敢做这种事情。
这是欲加之罪。
“宋师兄...对...对不起。
” 王越低着头,艰难开口,语气虚弱,他真的想要继续说点什么,表达愧疚,但真的没力气了。
因为王越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执意开口,去找刘青带路的话就没这事,否则最后也不会累李刀和吴立山也沦落到如此下场。
明明宋师兄提醒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就不听,为什么要把这种劝言抛之脑后,最后落入了圈套?
这些天来他也一直都很后悔,身体和心灵都在遭受折磨,非常痛苦,认为都是自己的错。
“记住我的话。”
宋知书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本就是李刀几个利益熏心,该有此难。
说完后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牢房中的三人,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既然情况都已经了解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还是先回去想想要怎么改变三人的处境吧。
李刀他们的伤势很重,如果只是擅闯执法堂怕是动用了私刑,至於原因不言而喻。
“人已经看到了,那我便送你回明月书院吧。”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明月长老说话了,虽然并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但从刚刚双方之间的动作和对话来说,他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甚至於具体发生了什么,王平安都能猜出来。
站在这个位置,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呢?倒是那出手之人确实太狠了,完全不给活路啊。
但这又怎样呢?
无论宋知书还是牢房中的那几人,都不过是杂役弟子而已,地位太低。
若非之前周文渊亲自登门,明月长老甚至都不会来这执法堂。
就算送宋知书回去,也是看在对方的薄面上。
“多谢明月长老。”
宋知书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