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面,黎妙语压低了声音,“学姐不是在旁边吗?你这样说她,她会不会生气呀?”
“不会,你想什么呢,学姐胸怀这么宽广博大,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生气。”
苇庆凡正色反驳黎妙语,“你对学姐的误会太深了。”
“我不是怕她打你吗?”
黎妙语轻轻哼了一声,觉得他狗咬吕洞宾,不知妙妙好心,但很快反应过来,问:“学姐是不是在你旁边呢,能听见你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学姐能不能听见,我都是实话实说啊。”
苇庆凡一点不觉得尴尬,“就像我夸你漂亮可爱的时候,也没有在乎过你听得见听不见啊。”
“嘁!”
黎妙语嗤之以鼻,又甜甜地道:“那我就就不还你了啊,反正你有这么多钱,我先给你存着,等你用的时候再找我要。”
“……”
苇庆凡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脑海里面浮现出来了老爹偷偷存私房钱的身影,觉得那似乎就是未来的自己。
他嘴上调侃道:“就像是我小时候过年的零花钱,我妈总说给我存着以后长大了娶媳妇,对吧?”
黎妙语忍不住笑起来,嘻嘻笑道:“对呀对呀,我先给你存着嘛。”
苇庆凡还要再说,黎妙语那边似乎有人敲门,她迅速挂掉了电话。
苇庆凡早就习惯,波澜不惊的收起手机,继续看书。
李婉仪一直在很认真的练习电脑,过了会儿,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黎妙语挺好的。”
苇庆凡抬头看着她。
李婉仪也抬头,明艳妩媚的容颜表情平静而认真,与他对望着。
苇庆凡笑道:“学姐你也很好啊,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做饭好吃,会照顾人,还能干。”
李婉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等他住了嘴,才低下头,道:“你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烦人。”
“我回去也没事干啊,还不如在这里陪你。”
“我不需要。”
“我需要啊。”
李婉仪见他没脸没皮,似乎有点恼了,抬起头瞪着他,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你滚不滚?”
“不滚!”
苇庆凡坐的结结实实,“你今天就算把我耳朵揪掉,我也坐这里不动!我喜欢在这里陪着你……”
李婉仪见他越说越过分,伸手就要拧他耳朵,苇庆凡灵活的起身退开两步,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悻悻的撇撇嘴,“滚就滚,谁怕谁?”
他“呵”了一声,好似斗鸡获胜的大公鸡,扭过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滚了。
李婉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出了店,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嘴唇,似乎想要控制住情绪,但嘴角还是溢出了丝丝笑意。
这笑意只是浅浅一现,并没有刻意再控制,却不由自主的很快消失了。
她坐在那愣了一会儿,然后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继续练习电脑。
她从小性子豁达开朗,虽然家境不好,但与同学相处的时候,也很少会斤斤计较,请别人吃饭、被别人请,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像黎妙语那样洒脱自然,简单一句“反正你有这么多钱”带过去。
但是,黎妙语能这样说,不是因为她贪便宜、在乎这些钱,恰恰相反,是她完全不在意这些钱。
黎妙语可以一点不扭捏的接受四万多块钱一张的彩票,可以一点不介意的接受一万多一台的电脑,是因为她同样可以一点不介意的送苇庆凡一部一万多块钱的相机,可以随时拿出四万多千块钱;
她可以花好几千块买一个mp3,可以毫不在意的把几千块钱买的电子词典送给陌生人……
她有这样的底气,有同样不在意这些的父母和家庭。
她还没考大学,父母就可以为了鼓励她而在京城买房子。
自己呢?
年幼的弟弟妹妹,每天都需要花钱用药的父亲,每日辛苦操劳、脾气越来越坏的母亲……这些身影在她脑海当中闪过,组成一个摇摇欲坠,需要她来帮忙撑起的家庭。
这个家庭的虚影似乎在脑海当中实质化,变成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心底,令她随着相处日久而渐渐热烈浮跃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黎妙语很好,苇庆凡很好……
自己也很好,只是跟他们都不一样。
不是车子的证件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它就属於自己,不是叔叔阿姨把自己当成儿媳妇对待自己就是他们的儿媳妇, 不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
就像黎妙语生活在这座县城里,苇庆凡生活在这座县城里,自己看起来也在这里一样。
他们在这里,是因为他们属於这里。
只有自己在这里,是为了挣钱,是因为家里需要这些钱而不得不在这里。
她又吸了吸鼻子,撕掉一小段卫生纸抆去脸上的泪水。
“当当!”
苇庆凡拿着两块雪糕闪进店里,正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失笑道:“我就去买两块雪糕,学姐你不会以为我真走了吧?我脸皮这么厚……”
李婉仪没理他,抹掉泪痕,把卫生纸丢进垃圾桶,然后重新板起脸,握着鼠标继续操作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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