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禅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容貌清秀,身段玲珑,姿色中上,唯有那双丹凤眼颇为罕见。他对美色不甚在意,儿子身边的宠妾又多,认都认不全。凝视了几秒,才恍惚记起长子身边确实有这么号女子。
清秀侍女嫣然一笑,瞬间妩媚妖娆。
徒单禅羽眉头一皱,不悦的撇开头,继续往前走。心中对这女子的印象差到极致,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总想着往高处爬,勾引了儿子不满足,接着想勾搭一下万夫长。
此类女子,司空见惯。
徒单苏誉悄悄一巴掌拍在侍女圆滚挺翘的臀儿,传音道:“做丫鬟要有做丫鬟的觉悟,搔弄姿的勾搭一个小真境高手,小心暴露。”
侍女侧,睫毛眨动,嫣然一笑:“吃醋了?”
徒单苏誉咬牙切齿:“真想灭了青丘那群狐狸精。”
侍女偷笑道:“还不是你执意要伪装成这个酒囊饭袋,姐姐现在是你的宠妾,太端庄太正经,会让人警觉的。”
这对男女,自然是楚望舒和楚浮玉姐弟俩。他们在城外的驿站中碰到了赴宴的徒单禅羽父子,楚望舒心生一计,夜里潜入徒单苏誉的房间,把正在和宠妾翻云覆雨的公子哥敲晕捆绑,丢进床底。自己和楚浮玉易容成他们的模样,混入队伍。
“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不管是盘古元灵转世,还是蛇剑主人,都不能见光。”
“望舒,三姐的易容术虽然传承自青丘,但瑶池宴大能汇聚,一眼就能看穿咱们的伪装,有何意义?”
“看穿便看穿,除了道门的人,九州群雄不知我是谁,若是被拆穿了,我也有办法应对。”
两人传音交流,不多时,已经来到山脚,前方台阶蜿蜒,像一条迤逦长蛇,隐没在云雾之中。
徒单禅羽将龙马交给侍卫,孤身与徒单苏誉登山。
“你留在山下等我。”楚望舒传音,跟在徒单禅羽身后。昆仑山非是等闲能上,楚浮玉的假身份没这个资格。
“父子”俩登山,寒流扑面,衣袂翻飞,小真境的徒单禅羽不受影响,回头看了眼自己真气境的儿子,他这个儿子天赋其实不差,但没有吃苦耐劳的意志,一身修为是依靠丹药堆积,属於空中楼阁中看不中用那种。
“誉儿,为父当年是徒单家旁系的时候,日子过的其实不差,吃穿用度不愁,就是觉得没指望。府上的资源都牢牢把控在长房手上,庶出的要想出头,就要被一掌按死。可这道理爹当年不懂,他们不看中我,那我就自己证明价值,可又没名师指点,怎么办?就去偷看嫡子们练武,学一些表面把式,大冬天脱光衣服撞树,依次来锤炼体魄。现在回想起来,苦是真的苦,但也磨练出了意志,要不然爹也不会坚持走到今天,早死在战场上咯。我更不懂那些分明出身优渥,有大把资源的嫡系子弟,既然有个好出身,不利用,反而整日声色犬马,贪福享乐,也不想想,祖辈们的基业,是天上掉的?”
楚望舒满脸怪异。
“我十六岁那年,练体大成,本以为从此一鸣惊人,结果反而被打压的更狠。如此才知,长房嫡系是容不下我们这些庶出的有出息,树挪死人挪活,当时我就知道,要是不走,这辈子都没盼头了。二十几年来,爹把脑袋栓在裤腰上拚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子辈有优渥的生活,丰富的资源。不用像我年轻时那样窘迫。可爹也犯了父辈们都会犯的错误,只顾着打拚前程,疏忽子女的教育。你们兄弟三个,每一个是让我省心的。说这么多,不指望你悬崖勒马浪子回头,有些道理,听是没用的,只有亲身体会了,才能明白。爹就牢骚,你听过就好。”
楚望舒低声道:“我明白的。”
他当然明白,他也是从庶子起家的,怎么会不明白徒单禅羽的感慨。然而这种体悟,向来是老子深刻,儿子懵懂。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徒单苏誉,徒单禅羽一席话,算是白瞎了。
父子俩谈心之时,攀上迤逦台阶,在前头一座凉亭中,偶遇了两名同样来赴宴的父子。不巧,也是公羊军镇的万夫长:特伦颜回,以及他长子特伦允。
公羊军镇的士卒都知道,徒单禅羽和特伦颜回两位万夫长关系不睦。没什么血海深仇,都有一些日积月累纠缠不清的小矛盾,抢兵源、抢权力、抢资源、抢军功......
徒单禅羽、特伦颜回两人年龄相当,实力相当,彼此视为头号竞争对手。
两个老冤家聚头,一身宽袍大袖,面容冷峻的特伦颜回,率先起身,笑道:“徒单将军,好巧。”
徒单禅羽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特伦颜回目光越过老对手,落在酒色之色浓重的徒单苏誉身上,朗声道:“苏誉贤侄,瑶池宴在即,你可做好准备?”
不等楚望舒回头,自顾自感慨道:“诶,你这身靠着丹药堆积上去的修为,根基浅薄,后患无穷,三年了,修为还停滞在练气一重,如何能在瑶池宴上一鸣惊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阿曼大哥手下留情。”
身后那名左脸有道疤痕,眼神阴翳的青年嗤笑一声,“父亲,我十岁就上战场提刀杀人,只知全力以赴,做不来手下留情的事。不过我想徒单苏誉未必敢上场斗法,这点自知之明总是有的,是吧,徒单苏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