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相,王相没有拦住阿父,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责罚,阿父一意孤行,此前就因为吾等对方士的不喜十分不愉,如今若再遭百官阻拦,不知会有多少人平白受责难。李廷尉前些时候还与我担忧阿父吃丹药坏了身体。”
淳於越瞧了一眼跽坐在自己对面,面有忧色的青年,微微颔首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叹气了。
他这个学生是让他极为骄傲的存在,受儒学浸染,和善仁爱,和他那个暴君父亲不一样。可,有得就有失,太仁善了,导致他对人心都喜欢往好的方向想。就比如担心李斯……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说隗状、王绾二位丞相会劝谏始皇帝他信,李斯?这人对权势极为热衷,贯会揣摩上意,没摇旗擂鼓助威表示支持,已经算他还有点羞耻心了。
而且,傻孩子,他跟你说担心,担心是担心,老油条是在撺掇你去劝说陛下呢!
“如今陛下不在咸阳,吾也无处劝谏,公子切莫着急,也不要去信在信上劝说,一切等陛下回宫,我们再做计较。”
扶苏认真地点了点头,冲淳於越拱手一作揖,“学生也会劝阿父莫要做错事。”
淳於越送走扶苏后,起身就去了咸阳宫中,找和自己同一个集团的博士硕儒们,将此事一说,道:“我等受陛下恩重,岂能和那些阿谀之辈一般,喏喏连声,眼瞧着陛下误入歧途。何况,造宫殿大兴土木,受苦的也是百姓。”
其他儒生便问:“我们能做什么?陛下虽然设立了博士,可我们被李斯那些法家压制,只有参与决策的时候,很少能够参政议政。”
淳於越知道他们的小心思,沉声道:“待陛下巡游回归,还请诸位与我一道,跟随大公子,进言陛下!”
“大公子?”儒生们惊喜,“大公子居然愿意管这事?”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陛下如今独断专行,非要将一对国家无利的骗子凌驾於众生之上,使黔首供奉之人又多了一位,今日是建宫殿,来日便是奢侈无度,取用不绝,日积月累下来,怎能不使黔首心怀怨愤?大公子学儒法,以民为重,自然会为了万民发声。”
看淳於越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骄傲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很满意这个徒弟了。
其他儒生脸上亦是流露出热切期盼。
“好!”
“大公子仁厚!”
“等到大公子上位,我等才有一展才学的余地。”
扶苏能在朝堂上畅所欲言,和始皇帝意见不同时有争锋相对的底气,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公子扶苏地位有多稳固,始皇帝对他有多看重和疼宠。只要他不自己作死,帝位绝对稳了。
前提是,不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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