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越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孔圣人云,有教无类,陛下愿开民智,实乃大贤!”
始皇帝语气和善,“淳於仆射所言不错,如今不比战时,儒学之言正适合修生养息……”
一语未尽,说得淳於越眼睛亮光越来越盛,几乎要拉着始皇帝的手哭诉:陛下你终於知道了!
始皇帝继续语气和善:“如此,淳於仆射认为,学宫应当教什么呢?”
淳於越毫不犹豫:“德!以德为政,以德为教!辅以诗书、礼乐,守仁行义,如此出来的人才,必可使大秦绵延万世。”
始皇帝微笑颔首,似乎真的同意淳於越的说法。
眼看着他们要拍板决定这事了,素来谨慎的王绾不得不出声:“陛下不可!”
淳於越吹胡子瞪眼,王绾不看他,只怕陛下又一次头铁,准备一口气搞定天下人,打好腹稿后,连忙开口:“陛下,黔首依赖人力,一亩地需两人并耕,二牛便需三人,可黔首并非人人有牛,有的人家便要人代牛耕,如此家中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半大小子也得下地,小女郎也得做农活,更小的孩子,还能去山里摘野菜。陛下若让他们都去了学宫念书,谁替家中做活?”
淳於越道:“徭徒在播种和管理禾苗的时节都能回家二十天帮忙,学子也可以在农忙时回家,一边种地,一边背书。”
王绾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下地试试呢?”
淳於越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我知道这事辛苦,但他们不念书去做官,以后一辈子就只能在地里。”
王绾提高声音:“现在就是他们坚持不到做官的时候,马上要绝户了!”
淳於越声音更大:“陛下既然决定了开学宫,收黔首,肯定已经准备消减赋税了,那就免了各家里去念学孩子的算赋和口赋……”
治粟内史拍案而起。
所有人看过去。
他又默默跪出来,“陛下,臣失礼了。”
始皇帝今天非常好说话:“无妨,卿可是有何高见?”
治粟内史先向着始皇帝拱手作揖,谦虚:“高见愧不敢当,只是事关臣的本职……”
他看向淳於越,神情蓦忽冷漠:“淳於仆射,陛下出兵征百越,你不会不知道吧?”
淳於越当然知道,前年始皇帝就在调兵了,“调集二十万大军,动静如此大,吾自然知晓。”
“你还知道是要调二十万大军!”治粟内史差点又想拍桌子了——他是负责管钱的,“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你知道要花多少口粮吗?一人一月要食粟三石三斗三升,来,你算算,一年要多少!”
说到最后,治粟内史想要咆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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