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一道小身影蹿上祭坛,随后猛然变成巨大的形体——正是被神女下了封印,要求跟在始皇帝身边保护他的白猿。
泰山:“白云洞君?”
白猿喉头中低吼几声。
云层上一点碎光投射在石头眼睛里,使泰山的眼中仿佛添了一点惊异,“玄女娘娘?”
泰山上的树木乍然枝头向东,朝着虚空齐齐拜下,似乎正对着九天玄女行礼。随后,泰山才看向始皇帝,几根树藤伸到他脚尖前,编织成垫子,“原来你是玄女娘娘看中的人,请坐。”语气和善亲近,出乎所有人意料。
始皇帝垂眸,瞳孔映谢灰扑扑的树藤垫子,一撩黑袍,坦然跽坐。
其他大臣身前,也出现了一样的树藤垫子,随后,又有树藤伸来,托出一朵朵瓣叶竖起的花,花做杯,花瓣做杯壁,内里是花蜜。
李斯自认为作风奢靡,豆、麦贱而谷子贵,他每顿燕食必食用谷饭;大秦只允许卖意外死亡或者寿终正寝的牛,导致牛肉价高却稀少,他常常花大价钱收购,日日啖之;还有其他奢侈的地方他从未落下过,然而,哪怕是他,也从没喝过这样的花蜜。
“感觉如何?”王贲侧头问李斯。
李斯捧起花杯抿了一小口。“非人间之味。”
就是好喝呗!文人总喜欢搞得这么麻烦!王贲心里想着,举起花杯一饮而尽。
又有山猿麋鹿送来甜美的瓜果,供他们食用。座位四周,还开满了灿烂的花。
这些大臣,哪怕有人官至三公九卿,都不曾享受过如此奇景,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
泰山善意地招待始皇帝,始皇帝问它:“敢问泰山,玄女娘娘现今在天上如何?”
泰山诧异:“娘娘的行踪,我怎能得知?”
“玄女娘娘昨日被道祖唤走,不必担忧。”一道陌生的女音传来,诸人抬首,便见一女子立於蔚蓝的天空下,语气冷冷。
泰山恭敬道:“嫦娥仙子。”
秦朝的人还把嫦娥称为姮娥,只是青霓习惯称嫦娥了,便也没改。
——反正神女的叫法和人间的叫法不一样,难道还会是神女的错吗?必然是凡间记载不慎记错了。
而此时,秦的臣子并未认出那是姮娥,只以为那是天上别的仙子,名为嫦娥。
嫦娥不曾落到地上,玉霞在她足下轻烁。她垂眸望着始皇帝等人,“娘娘临走前,托吾照看尔等……”
照看?
始皇帝面不改色,心头微微一动,隐约察觉到……神女离去,事情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
嫦娥没有对此多言,轻飘飘地掠过,只道:“人皇,此番祭天,可欲去天上一观?”
始皇帝当然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