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孙阜陵明白了始皇帝不是在说笑,泪水已留了下来,“陛下请说,臣……”他哽咽了一下,“臣一定牢记!”
“其一,必须将土地握在皇帝手中,只能租,不能卖,不能给予!”
“其二,万万不可允许各地驻军。半年一换之政策不可改。”
“其三,朕已将匠人的地位提上来了,后世子孙绝不允再打压回去。匠人之功,可利万代!”
云孙阜陵低低“嗯”了一声,“回陛下,臣记住了。”情绪十分低落。
“你可以下去了。”
始皇帝哪怕是知道自己要死了,那也是端着死的,他绝不容许别人看见他将死的疲态。
“臣告退。”云孙阜陵起身,到了门口,却没有再继续走开,而是关上门,撩起袍袖跪在门外。
屋内,始皇帝依旧跽坐着,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今晚没有下雨,也没有大风,一切平静,唯有蜡烛杳杳,红色的蜡水流淌,积在座下一角。
微风吹来,烛光微晃,刹那暗影后,再次明亮,房中便多了一道身影。
“陛下。”始皇帝听见神女飘渺的声音,“可愿随吾离去?”
始皇帝缓缓地,松快了神色。
“政愿意。”
天边的黑夜滚起了洪洪紫气,玄鸟之声啾呜。
——自异象始,也该自异象终。
门外,云孙阜陵茫茫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伏身跪地,“恭送大秦始皇帝陛下——”
郎官一个个跪伏於地,压抑着哭腔,“恭送大秦始皇帝陛下——”
丧锺长鸣,咸阳诸人皆听到了,哭声震天。
他们无所不能的君主,走了。
*
除了异象,青霓还给始皇帝造了最后一场梦,他成神的梦。
青霓一直注视着始皇帝,直到陛下阖起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统统。”青霓声音有些哑,“他走了。”
雪貂抬起肉垫,摸了摸宿主的脑袋,“衣衣别难过,他走得很开心。”
青霓垂眼,拿出手帕,抆干净湿润的眼睛,又抿了一口清水,咽下去,让喉头没那么干。再抬眼时,又是温和却疏冷的神女,“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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