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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扫了一眼下首众臣,见群臣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他手里把玩着那卷奏报,眼底尽是玩味,“朕很失望。”他抬手,瞬然将那奏报往下一砸,闷响过后,竹简往上弹了弹,又沉寂在殿中。群臣十分牙疼,屠刀就挂在头顶,愣是不知陛下要向谁挥下。

“济东王这日子倒是过得比朕滋润,朕忙於国事,日夜不怠,他却在国中肆意屠杀百姓,单是被外界知晓,便有百来人,尔等身为国朝重臣,朕之耳目,却无一人将之告知於朕,朕这皇帝,做的还有何意思?”

群臣慌忙告罪。

哪知刘彻语气一转,问:“是朕大,还是济东王大?”

“自然是陛下,陛下贵为天子,济东王怎配与陛下做比?”

刘彻便随手指了一名臣子,“你来,给朕学个犬吠。”

那臣子一个愣神儿,刘彻眉头渐渐皱起来,“怎么不动?”

那臣子涨红了脸,气到说不出话来。

另外一名臣子站出来,怒目冷对:“为人臣可杀而不可辱,陛下可是要学桀纣乎!”

“哦?”刘彻语气刻薄,“君是夏桀商纣,臣为於莘恶来,岂不相配?”

那臣子:“……”

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一听陛下这个话,就知道陛下是有备而来。

啧,被坑了。

那臣子眉心跳了跳,硬着头皮跟下去,“陛下何出此言?”

刘彻没有说话,抬眼看向殿外,似乎在等人。

嗒嗒嗒——

脚步声一声声响起,群臣侧目,殿外有人踏上台阶,晨光随着他进入,拉开长长一道白绸。

“臣,张汤。”他拂袖拜下,“见过陛下。”

卫青心头一跳,视线一转,果然见刘彻眼角眉梢流出笑意。

他慢悠悠说:“张卿辛苦了。”

张汤是酷吏,手中冤枉的,不冤枉的人命沾了不少,那……这三个月他去哪里了呢?

张汤从袖中摸出一份写字帛布,用着最柔软的声音,说着最冷漠的话:“这是皇亲中,肆意妄为之人。”

“常山宪王舜,骄淫放恣,欺凌小人,为行奢靡之事,盗墓中瘗钱。”

“中山王胜,奢淫好色,不抚百姓,与子钱家相通,谋取暴利。”

“代王义……不曾有横行霸道之举,然其与宪王舜只隔常山,却未曾上告陛下其恶事,是为不查,此时不恶,他日也会行恶举。”

“胶东王贤……”

“赵王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