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微笑,“可惜不是在长安烧,不然我还能看个热闹。”
绣衣使者将情况缓缓道完,只敢垂眼注视地面,光滑地板倒映着他模糊身影。
陛下的声音传进他耳中,“压一压,发泄可以,不能酿成更大的争吵。但也不能很快平息。”
绣衣使者依旧垂着眼。
“唯。”
*
刘彻去寻精卫,敬了三炷香,一直等待,等到祠中充满了檀香浓味,也似乎不曾进入那神秘洞府。
想来,精卫应当不在家。
他便回了未央宫,正常地赏花,正常地品酒,正常地阅读书卷,而后困意上来了,合起书卷,靠着床柱而眠。
迷迷糊糊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就走到了渭泾边上。
刘彻微微垂眼,盯着那黄河水,面庞上染着澄澄黄色。
河中,一道雄浑的呻|吟声响起,好像是谁起床后伸了个懒腰——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河水哗哗分开,一长相风流的红衣郎君从河中走出,他看到刘彻时,忽儿顿足,然后,一脸若无其事从他身边走过,仿佛刘彻那么大个人不存在。
“?”刘彻:“这位……”
红衣郎君僵住,拢了拢外裳,回头,凶巴巴:“闭嘴!你就当是做梦,回去——”
他伸手往刘彻身上拍去,刘彻想要避开,却感觉到全身被禁锢住,动弹不得。眉眼间染上恼怒,然而只能看着那手掌越变越大,向他轻飘飘拍来。
却在这时,一声清越鸟鸣响起,分不清是四面八方哪一处传来,红衣郎君就像是手被烫了那般,刹时收回,一脸憋屈:“怎么是你们刘家人?大半夜不睡觉,看什么河!”
这句话提醒了刘彻,他恍若没有脾气那样,仅是抬手一揖,“彻寡闻,不知是哪位神只当面?”
红衣公子脸上憋屈就成了纠结,他咬着一丝垂下来的黑发,站在那儿,万般冲疑后才吐出:“河神。”
刘彻一惊:“渭?泾?”
红衣郎君哼了一声,“那是你们凡人给支流起的名称,吾既是河,河既是吾,无支无干。”
他仅是稍微站在这里,空气中的水意就要喷薄出来了。
“是彻孟浪了。”
刘彻认认真真道歉,红衣郎君面色稍霁,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依旧骄纵:“看你欲言又止……说吧,什么事?”
刘彻便说:“河不日要发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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