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小官人们!
他轻声地哼唱歌谣:“花无君,马无怪,三更雨停犹有蜧。随了官人讨命债,便是眼中好世界。”
老天爷啊,那么好的官人,一定要让他们长命百岁!
*
“老天爷啊,那么好的一个姑子,她为什么不能长命百岁!”
云霞浮动,染红了宗泽半张脸。
剩下那半张脸也是红的。那是怒火烧成的红,只因他知晓,一个能念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诗句的人,在昏君手下必然活不下去。有太多事情会让她以死明志了。
陆宰说:“他们念过一句诗。”
这么多天,宗泽早就猜到那些少年为何会有令牌,开封那边为何那么多天都没人来找他了。
她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所以宗泽问:“什么诗?”
陆宰直视宗泽双眼:“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宗泽愕然。
宗泽忘神。
“哈哈哈——”宗泽站了起来,如同醉酒,发狂地张开双手,拥抱空气:“所以我做不到代替她啊!”
少年的血最热,他们会着眼於全局,却不会去权衡所谓利弊。
我有丹心悬天阙!我有白刃雠不义!
宗泽大踏步往门外去,陆宰喊他:“你去哪?”
“你们不是想要留下我吗?”宗泽停下脚步,帘布半掀开,细小金尘在他身周浮动:“我去看公文。”
怎能让她白死!
你赵家不要这国家了,我们还要!
一辆辆粮车从扬州城官仓里运出,运向各处前线,秦光弼也领走了属於开封的军饷,带上少女的棺木,启程回东京。
行出一二十里时,他看到了路边有一老者,牵着他失明的妻子。秦光弼小心翼翼驱赶着车,以免撞到他们。老者却抱起脚边两个粮袋靠过来,往军饷上一放:“娃子!这两袋米你们拿去!”
又走出五里,一位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姑子紧张地捏着帕子,看见他们来了后,一羞头就走,转过路口,又躲在树干后偷看,看着秦光弼等人将自己留下的三五车粮食搬走。
又走出了三里,豪杰呼朋唤友,围了过来,你放一袋粟,我放一袋米,野菜、面粉、腊肉……飞快放上粮车,又飞快离去。
一里又一里,一人又一人,水滴到马鬃上,是下雨了吗?
【私聊(八岁)】:我最讨厌下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