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刚想要说谎糊弄过去,却听到曾统悲哀的一句:“那些银绢,是要用去讲和是吗?官家宁可和谈,也不肯趁着金国政局不稳,进攻是吗?”
韩世忠双目发怔。
“你……”
“哎呀,元中,我早说不要对完颜构抱什么期望啦!”背棺材的人拍了拍曾统肩膀,又笑着对韩世忠跟踪的那少年说:“哎!来给元中说说,咱们拿到了多少钱!”
“二百万缗,等税收上来了,还能再拿到三百万。”
“我就知道,赵构这家伙手里果然还有钱,回头放个炮仗,好好庆祝一下!”
韩世忠握着刀柄的手在轻轻颤抖:“你们……”
他再傻也猜到了,那少年出现在官家面前,绝对不是为了说服官家与金国求和!
十九岁衣衣:“我们来自滑州,这些银绢我们要拿去养兵,一分都不私用,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这个车队终点就是滑州。”
曾统:“我给他们作证。”
韩世忠的喉结动了动,他没说信不信,只是用他颤抖的手举起了那把颤抖的刀。
“你们这是欺君!”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平野里都能听见他严厉的呵斥声。
十九岁衣衣:“欺君?”
十四岁的青霓侧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伙伴好像眼神都犀利了起来,像是踏上了战场一样。
“没错,我们就是在欺君。”十九岁衣衣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令人捉摸不透:“整整五百万缗,与其让他赵构拿去和谈,不如让我们拿去养兵,至少能抗金不是吗?”
韩世忠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随你怎么说,我这种武夫也不似你们文人会说话,但我知道什么叫忠君。欺君罔上的逆贼!”
“我知道,韩世忠,韩良臣嘛。忠君为良臣,就是不知……”
十九岁衣衣似笑非笑:“方才要杀了我,假意我是骗子,以断了君上求和念想的人,究竟是谁。”
韩世忠顿了顿,脸色愈发冷硬。
然而少年忽然上前一步,用胸口抵着那刀尖:“来,你不是要杀我吗,对着这里挑进去,将心脏挑出来,我就会死!杀了我,再杀了这里其他两个人,银绢就到不了滑州,它们依然能回到国库中!”
刀鞘是黑的,刀光是亮的,在她脸上映出一弯月。
又映出满脸愤怒。
韩世忠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刀尖却没办法更近一步。
“韩世忠!你可有想过——”
那气势陡然上升,少年目光如箭:“何为世忠!何为良臣!”
“杀了我可是世忠?”
“让将士无粮抗金可是良臣?”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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