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那场戏,真是一场很不错……很不错的戏,但如果让他因为那场戏明着反抗县令,把戏班子放出来不可能,可若仅仅是放放水,不让他们受牢狱之苦,那倒没问题。
班主“啊”一声,说:“我们从黎阳来,没甚么目的,就是普通戏班子,四处唱戏。我们在黎阳唱有小半个月啦,才过来”
“黎阳?”牢头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牢卒已然激动上前,隔着牢门抓住班主衣领子用力晃:“是黎阳县!是小官人么?你们是不是听小官人指令?”
牢头更是疑惑:“甚么小官人?”
班主更疑惑:“你认识小官人?”
“我我我……我二哥在黎阳!金风!金风你们知道不,开茶馆,是黎阳人,被分了二十亩地!”牢卒的手仆然捏紧,暴起青色筋膜:“小官人给百姓分地是不?分地后还给挖水渠?还给建屋子?”
牢头喉头滚动,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大善人?都不能说善良,这是冤种吧!
班主连声音都比刚才高:“当然!分地!一人二十亩地,不要钱!就连税收也只收十亩地,没有杂费,只要交十亩地税就行,收成多也是十亩地,收成少也是十亩地!”
牢里还有其他犯人,震惊望着班主这边,很快就喧哗起来。
“真给分地?”
“分!都分,户籍在黎阳就分!在滑州也分!男女老少都分!”
“税收只收十亩地,没有其他东西?没有脚钱?没有加耗?没有头子钱、人头税、义仓税?”
“没有!都没有!交十亩地粮食,剩下都归咱们自己,是吃是卖都可以!”
“还说给建屋子,真的假的?他们竟有那么多钱?”
“哪有官人会那么好。就算他们真是好人好官,他们有那么多银钱?”
听到牢房里那些质疑声,班主可坐不住了,站起来,用唱戏本事一震胸腔,声音洪亮:“骗你们作甚!小官人们可是真心心疼咱们老百姓,俺们黎阳城墙需要修整,他们不征劳役,是自个儿搬石头修城墙,修得慢,但他们说不用征劳役,说官府就是该干这个,不可以把那什么……什么风险……唔,转接到老百姓身上。想要修得快就付工钱,雇佣我们。还有那房子,当然不会是大房子,单人住,不宽敞,就是七尺男儿双臂伸长——喏,看我比划,这么宽。却也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卧室旁有个门,通向小厨房。茅房没有,你可以小跑去公共厕所上,不收钱,也不远,每两条街就有一个。如果你成亲,还可以给你把屋子拆掉再建,添一张床。”
屋子很逼仄,但它不要钱啊!对於自己有钱建房的人家而言,当然看不上这点东西,还觉得这是在虐待,但对於乞丐、流民、底层贫苦人民而言,小官人真是千好万好——连锅碗瓢盆都给你准备好一套!
“不过需要等待,小官人们还要琢磨军费,都是花钱地方,所以房子和家具便由他们自己动手,连陶土都是自己进山里挖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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