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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去他……”张显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嗓子好像被撕裂开那么难受。

宗泽倒是面无表情。

他早就知道这事——早就气过一回了。

作为开封留守,城破之后开封变成什么样子,他亲眼目睹,案板之上切碎的肉里,猪肉混杂人肉在当时开封城中屡见不鲜。造成这一切,至少有三成“功劳”要归於李擢。

十三岁的青霓:“我这里没有什么八议!”

李纲瞧见牛皋神色不解,低声说:“所谓八议,就是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可依此减免刑罚。”

也就是说,你如果是一个草根庶民犯法,那没得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如果是……皇亲国戚、皇帝故旧、有名声有才学有功勳有高品官位有一个当过前朝皇帝的好祖宗,或者勤谨辛劳的人,就可以得到宽大处理啦!

李擢嘛……也不知道他是八议中哪一个,反正就被轻轻放过了。

十三岁的青霓一脚踏在李擢肩头,似乎是用力过猛,李擢一摔,下巴重重磕在地上,细小物件从他嘴巴里跳出来,仔细看,竟然是一颗牙齿。

“也没有什么不杀大臣,善待士大夫,考虑朝党平衡、人情世故,唯有功必赏,罪必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擢吐出血沫,缓过来后高声叫道:“我又非你麾下官员,你有何资格赏罚我!”

十三岁的青霓不屑一顾。

笑话,不是她麾下官员就不能拿了吗?秦桧还构陷忠臣呢,放到她面前她照杀不误。

而且,这次赏罚主要目的是给士兵们看,杀鸡儆猴,以正军纪,这人,非死不可。

她也不管李擢争辩,只朗声说出十九岁衣衣为她代笔的话:“秦惠文王嬴驷为太子时触犯法纪,按律当黥面,只因太子是储君,不可刺面,其师公孙贾代为受刑。由此,秦法才能令人不敢不遵守,也因此,秦国力压六雄,一统天下!”

“又有那金国太宗完颜吴乞买以国库私用,昔日有誓约,国库仅能用来发兵,如今国主违约,竟被杖打二十。我堂堂大宋,泱泱中国,莫不是连蛮夷都不如?”

陆宰边听边慢慢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为主公代笔,这两个事例举得恰到好处。

“好!”

那些士卒沸腾起来:“说得好!”

就是要罚!凭什么士大夫犯军纪就不用罚,若非他战时享乐,城怎会破!

冷风拂面,秋雨细蒙,银线丝丝垂落,曾统抹去脸上雨水,侧耳听着士卒叫喊,有些意外:“他们……居然真要杀那李擢?”

这也太猛了。

不怕朝廷中士大夫听说此事,为自身利益考虑,言语攻讦他们?

李纲暗暗在心里提高对玩家们的评价,面上冷嘲:“有何不能杀?那章宜叟言艺祖有誓约藏之太庙,不杀大臣及言事官,违者不祥,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本朝艺祖时兵部郎中曹匪躬被斩首示众,太宗时殿中侍御史张穆弃市,真宗时国子博士褚德臻被杖杀,神宗时国子博士陈世儒被处斩,莫非这些并非士大夫?可有不祥?再说,便是太庙真有此誓约,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某亦杀过那谏议大夫宋齐愈,也是士大夫,这又如何?”

依李纲看法,像李擢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