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菱看到好友脸上的忐忑不安,心情也极为复杂。
她帮忙筹划了婚礼这么久,今天这件婚服,是宫中内侍突然送过来的,取代了原先那件。
其中意味,让李乐菱也不仅有些茫然无措。
李惠和李越,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她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但...
她不开口说话,其他长安贵女们也不好继续劝慰,
庐中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压抑。
踏踏踏。
一位侍女迈着小碎步,踩踏毡席走进庐中,在李乐菱耳旁耳语了几句。
“嗯?”
李乐菱惊诧地挑起眉梢,悄然走出青庐,见到了在庐外阴影中,吊儿郎当站着的李越。
“哥?”
李乐菱万分诧异,连忙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还不快回去,婚礼前如果见到新娘,会不吉利的!”
“嗤,之前都见了多少回了,能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李越撇了撇嘴,随意说道:“倒是你,之前不是约了李昂那小子要逛街吗?
现在你立刻马上去金城坊!”
李乐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家下人告诉我,看到你那个朋友邱枫,坐马车去金城坊的时候,手里拿了个香囊。”
李越双手合抱於身前,撇嘴道:“七夕节,送香囊,
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现在不立马过去,讲不定李昂跟邱枫就成了!
那小子地位特殊,家里还没长辈,万一真私定了终生,
连阿耶都不方便让他悔婚,再给他赐婚。”
“啊...”
李乐菱张了张嘴巴,神情有些恍惚。
好像,是这样没错。
李乐菱下意识地迈出一步,却又怔在原地。
自己从小体弱多病,御医们不敢跟皇帝皇后说明实情,但私底下都觉得自己活不过二十岁。
即便吃了无数种珍惜药材,现在在学宫学习修炼之法,
偶尔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
邱枫是自己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她们一起玩耍,读书,分享糖果。那时候,她是自己了解大明宫外事物的桥梁。
她比自己健康,开朗,阳光。
每当她谈起和李昂在病坊辛苦工作的经历时, 嘴角都会不自觉扬起。
她和李昂都是医师,他们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有着相同的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志向。
当李昂为水毒疫病痛苦煎熬时,她能在旁边安抚劝慰。
当李昂为了病坊革新而思索纠结时,她能在旁边提出建议。
而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她比自己更配得到这份感情。更配得到,朋友们的祝福。
李乐菱脸庞表情不断变化,扬起的手臂慢慢垂落。
“我,”
李乐菱勉强笑了下,喃喃道:“我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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