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式见状苦笑,将事情娓娓道来。
欧阳式母亲原本是奚阳羽府上的侍女,十五年前,奚阳羽酒后二人睡在一起。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奈何当天奚阳羽妻子的家人登门拜访,
奚家主妇觉得丢了脸面,就将那个侍女扫地出门。
欧阳式母亲在长安无依无靠,只好去酒肆当陪酒胡姬。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就去奚府说明情况。
奚家主妇骂了些很难听的话,天知道一个陪酒胡姬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按照长安贵族的规矩,给了笔钱后,就让管家把欧阳式母亲赶出门,以后不准再来奚府骚扰。
若孩子出生,也不准姓奚。
直到前段时间,奚阳羽闲来无事翻查自家帐本,意外看到这笔钱的走向,反覆追问责骂,才知道自己可能还有一个孩子遗失在外。
奚阳羽虽然妻妾成群,但是只有两个儿子,很想要个女儿。
他辗转找到这间酒肆,说明来意,想让欧阳式和她母亲返回奚府。
欧阳式母亲没什么主见,而考进了太医署、生活有了起色的欧阳式则不想回那个毫无归属感的家。
前两天向太医署请假,也是因为这个。
“还真是...”
李昂咂了咂嘴巴,将“离奇”这两个字憋了回去。
邱枫想了想,问欧阳式道:“唔...无意冒犯,但奚阳羽是怎么知道,你就是他女儿的呢?”
“相命。”
欧阳式说道:“他说自己善於卜卦,能看出人的命格,因此笃定我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还说我继承了他的灵脉天赋,明年可以试着去考学宫。”
“这应该是真的。”
李昂说道:“奚阳羽经常帮达官显贵家的子女看灵脉、卜卦象,以此敛财。”
奚阳羽妻妾成群,府上侍女什么人种都有,甚至还有昆仑奴出身的女仆,
如果没有这项能力,他的帽子早就戴到天上去了。这么多年也不会才两个子嗣。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邱枫问道:“奚阳羽毕竟是学宫司业,位高权重,交游广泛。如果他不怕家丑外扬,找到京兆尹,派差役上门,强令你们母女回家,恐怕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不想回去。”
欧阳式嘴角抽了一下,“半年前我母亲病重, 我去奚府求药,被奚家主妇让家仆用扫把打出门外。
若不是我考进了太医署,得到同学接济,我母亲恐怕早就死了。那样的家,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欧阳式语气中怨念颇深,双拳牢牢攥紧,吱呀作响。
李昂突然问道:“你和你母亲现在还是奴籍吗?”
“不是了。”
欧阳式愣了一下,回答道:“当年奚家主妇把我母亲赶出府上时,就单方面撕毁了奴籍。”
“不是奴籍就好办了,到了县衙,单凭命格这个说法,可不能证明亲子关系。”
李昂放下茶杯,打了个响指,说道:“不能证明亲子,你和他就是陌生人,他无权让你和你母亲回去。”
邱枫犹豫道:“可奚阳羽毕竟是学宫司业,认识无数达官显贵...”
“考进学宫不就得了。”
李昂看向欧阳式笑道:“既然他说你继承了他的灵脉天赋,那想来你考学宫应该没什么问题。
考进学宫,有了学子身份保护,就算他闹到山长那里,也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