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道道人影从街头巷尾走出,从各个方向包围了酒楼废墟。
一半脑袋镶嵌了黄金、满脸灿烂笑容的释醒僧哈佛;
身穿红裙,雍容华贵、风情万种的朱娘子;
贵公子与仆役打扮的飞廉与阎浮;
穿着锦袍,犹如富家翁的商羊;
穿着黄裙的少女桫椤,披着漆黑铠甲的冯河,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烛霄境气机波动,即便高空中盘旋着的离乱风也无法彻底遮盖。
然而,山长只是嗤笑一声,淡淡评价道:“乌合之众。”
东躲西藏,鼠迹狐踪,活人不当非要当鬼,等到连玄霄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时候,才敢伏击偷袭。不是乌合之众又是什么?
“呵呵,”
能晋升至烛霄境者,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从无数重生死绝境趟过来的,心底自然都有几分傲气。
商羊一拍手中折扇,笑道:“猛虎尚且架不住群狼”
话音未落,连玄霄的身影陡然闪至他的身前,双眸冰冷阴森,苍白须发无风自动,手中长剑斜斜劈斩,砍中了商羊的脖颈。
衣衫布帛,皮肤,肌肉,骨骼,在剑锋面前尽数破裂,
长剑一往无前,破开了商羊的大半个胸膛。
踏!
全身笼罩在漆黑铠甲中的冯河奔袭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双臂朝着剑锋轰出十余拳,勉强阻滞长剑的切割之势。
代价则是自己被剑刃重重弹飞,连撞数十座楼房,消失不见。
一旁的朱娘子甩出密如雨丝的窍细红线,穿过商羊被长剑一分为二的身躯,一拉一拽,将其勾出剑锋范围,
随后红线翻腾,将两截身躯勉强缝合。
也不知商羊修行了什么秘法,在如此伤势之下,仍能错愕惊叫道:“怎么可能?同为烛霄境,你怎么会比我们强出这么多?!”
“烛霄境?”
山长一挽剑花,甩掉剑锋上面的点点污血,平静道:“我早就不是了。”
嗡!
长袍烈烈摆荡,枯瘦身躯徐徐上升,他俯瞰着尘世,将人间种种尽收眼底,心中有了计较。
城中没有感应到高於烛霄的气机,幽穹不在的话,昭冥的这场伏击,自己能应付得了.
哢嚓。
轻微至极的震动声,从河底传来,
连玄霄猛地转过头,望向那座地上悬河,双眼圆睁。
震惊,错愕,悲怆,愤怒。
“君!迁!子!”
一字一句的咆哮声响彻荥州城上空,
君迁子目光幽幽,轻笑道:“发现了么。”
哢嚓哢嚓。
成千上万道裂痕,同时在震荡河床底部生成,像是有什么东西潜藏於河底,不断挣扎,想要脱困而出。
轰!
终於,来自九幽暗河的万钧高压水流,喷发而出,
轻而易举地撕裂河床,冲出岩层,注入黄河,瞬间冲塌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