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自己测算之外的东西介入其中了么?
“小师姐!”
白祝举起小手,自告奋勇道:“让我去看看吧,师尊多年未曾归楼,我来为师尊分忧,替师兄收屍!”
“不必。”
白裙仙子轻柔开口,她抬起了手,一群仙鹤自云中飞来,似被无形之风拧为一起,最终落到她的掌间,已是一柄通体纯白的剑。
她将这柄剑横放在了腰后。
“小师姐难道要亲自……”
白祝吓了一跳:“万万不可呀,师姐乃千金万金之体,怎可涉足那等污浊不堪之地,师姐若去,白祝会伤心的……”
“我若远行,你就又可以偷偷溜出去玩了,对么?”白裙仙子柔声开口,轻描淡写地打断了白祝的话语。
白祝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恨不得夸一句师姐慧眼如炬,但她当然不敢,毕竟小师姐的板子可是很痛的。
“小师姐冤枉呀!”
白祝为自己鸣冤,“我只是一心为师姐着想,要不我替师姐去吧,白祝也是很厉害的!”
白裙仙子不理会她,飘然转身,只冷冷地留下一句:“好生看书,师姐回来时要检查课业。”
白祝弱弱地应了一声,仙子已不见了踪影。
……
……
巫家。
暴雨之后天地间并没有晴朗清新之感,明明已到了黎明的时辰,天却依旧晦暗一片,灰白的雨云碰撞着,落个不休。
小七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云真人与林守溪离开,一直到背影消失在往夜阁中。
“前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一条长长的巷道前,云真人说。
“真人要去何处?”林守溪问。
“孽池。”云真人说:“你口中的那具邪灵是我最后担心的事,我要去看看。”
“真人小心。”林守溪说。
“我看你是在期望我被邪灵杀死。”云真人淡淡道。
“邪灵还在沉眠,它距离苏醒尚差两具屍体。”
“若是醒了呢?”
“那我希望你们同归於尽。”林守溪平静地说。
云真人笑了起来,他并非多么宽宏大量的人,若非为了神灵传承,他会当场杀死这个少年。
一切皆为了继神大典……
云真人压下了所有沉重的思绪,淡淡地想着,说:
“承你吉言。”
见云真人要离去,林守溪问:“真人不替我解除关窍的封印么?”
“让她来替你解吧。”云真人说。
林守溪未来得及反对, 云真人便消失不见,他看着前方弥漫着重雾的巷子,皱起了眉,心中再度生出了不安的情绪。
这条巷子不短,却也不算太长。
走到尽头再左拐,便可很快地抵达大公子的楼。
巷子两端的灯笼早已被昨夜的暴雨浇灭,有的被冲到地上,东倒西歪,有的依旧挂在上面,看着凄惨,雾在昏暗的巷子里缓缓流淌,黑衣少年成了此间唯一的身影。
他想起了死城的那场大雾,大雾像是抚摸着他的黏腻之手,让他感到不适,而这七十二道封印也像是钉入他身躯的手指,加重了他的不适。
但他没有止步。
林守溪依旧选择踏入了这条看似寻常的笔直小巷里。
长长的巷像是一支笛子,没有孔洞,却被来来回回的风吹出了哭咽的声响。
……
远处的高楼,一个黑影靠着红漆的木柱,均匀地呼吸着,手中是一张劲弩。
以脚踩住弓弩的头部,弦拉紧,箭入槽中,转身,如鹰的目光落入小巷之中,小巷的雾气是天然的遮蔽,它时而浓郁不可见,时而又被风稀释,隐约可以看到移动的人影。
箭尖在轻颤。
持弩者的呼吸不再均匀,显得微微地激动、紧张。
小巷只有一条长道,过了便是转角,杀人的机会不会有太多,甚至只有一箭。
似有天意垂帘,晨风忽骤,将浓雾搅散了些。
机会稍纵即逝。
这支杀人的箭把握住了,於这一刻锁住了那黑衣少年的身影,手指已落到了木扳上,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