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神守山崇尚大道至简,所以他们一直看不太上云空山。”白祝继续说:“至於祖师神山嘛……白祝没有去过,所以也不太清楚哎。”
“有趣。”
慕师靖津津有味地听着,她看着蜿蜒入云的山道,问:“我们要上山么?”
“只有真正的神山弟子才有资格上山。”白祝说。
“怎么成为真正的神山弟子?”林守溪问。
“我们要先去朝云堂考试,通过测试就能进入升云阁,通过升云阁的历练,就可以选择自己要去的宗门了。”白祝说。
“嗯,白祝懂得真多,只是……”慕师靖看着眼前的桃林,“我们怎么又绕回来了?”
白祝虽是这里的土着萝卜,但她很少下山,很快被这复杂的地形弄晕了,带着他们兜兜转转竟回到了原处。
“不要怕,白祝飞高一点,给你们找找路。”白祝临危不乱,操纵着云螺向上飞去,可朝云堂不知藏在了哪里。
关键时刻,一只纸鹤从云间飞来,为他们指引了道路。
这是楚映婵亲手折的鹤,她在白云深处通过法宝关注着他们。
有了纸鹤指引,林守溪很快来到了朝云堂。
相比云空山上飞檐重霄的高楼,朝云堂只是河岸边一座简单的木楼,青石为阶,垂柳为帘,堂中已有十余人在里面等候,他们大都衣着体面,鲜有寒酸者,应是各大家族中的佼佼者。
他们就像是进京赶考之人,为了能进入神山修道,已然刻苦修行了多年。
这些弟子在堂中走动闲聊着,询问家世来历,相互认识、结交,口中多是溢美之词。
林守溪与慕师靖走入朝云堂时,整个朝云堂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他们的身上,神色复杂,仿佛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人。
白祝看着这些公子小姐们发直的眼神,再次感慨容颜的重要性,以前她出门的时候,经常有人会夸她可爱,但现在,白祝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
“报名,报名。”白祝拿起桌子上的铃铛,摇了摇。
很快,一个长衫的中年人出现,他原本有些困倦,见了他们也立刻精神了起来。
这位修行者天赋有限,只能在朝云阁当差,他这些年阅人无数,目光自也更加毒辣,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在看两枚浑然天成的美玉雕刻,惊诧难言。
这对少年少女看上去已十五六岁,如此根骨澄澈之人,竟没有师承?
“白祝上仙?您怎么来了?”接着,他才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
上仙……
白祝第一次听人这般称呼,很是神气,她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一本正经地说:
“热心的白祝来为神山招揽来了优秀的人才!”
“这两位是……”
“这位哥哥叫林守溪,这位姐姐姓慕,他们是神墙外面来的,是一对亲姐弟哦。”
姐弟……
场间的弟子们听到这个词,不分男女,皆松了口气,原本灰暗的眉目间又有了欲欲跃试之色。
“墙外来的?”中年人眉头一皱。
“放心好了,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已经得到了白祝的认可了!”白祝拍着胸脯,说。
中年人这才提起笔,开始记名。
“不用写我的,我已有师承,今日只是来陪弟弟看看。”慕师靖清冷道。
此言一出,场间的男弟子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大部分女弟子则露出了喜悦之色。
很快,林守溪填完了一张表,取了一块写有数字的木牌,坐在一边等候。
片刻,一位娇小可爱的少女便被几个姐妹推搡着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在林守溪身边坐下,看着这位黑衣少年秀气冷峻的侧脸,双手握拳放在膝上,将粉裙捏出了无数烦恼丝,却不知要说什么。
若放在平时,林守溪会简单地敷衍两句,然后不加理会,但慕师靖哪能放过他,她见这少女羞涩可爱,便热络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坐得更近一些,与她聊了起来,时而介绍林守溪的年龄性格,时而询问她的出生家世。
少女受宠若惊,脸颊红得厉害,那几位推她过来的姐妹本是想看笑话的,见此情形却是傻眼了,一个个后悔不已。
也有男弟子上前自报家门,想与慕师靖搭讪,但这位美绝尘寰的少女却熟视无睹,她的热心似只倾注在了这位‘弟妹’身上。
白祝看着林守溪,只庆幸他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否则林守溪肯定也要被染黑了。
“我……我真的可以吗?”那个小姑娘的耳根子都红了。
“当然,别被他这般冷的外表骗了。”慕师靖笑得恬淡柔和。
“可他一句话也不说呀。”小姑娘轻声道。
“等姐姐走了,他的话匣子也就开了,现在姐姐在场,他害羞罢了。”慕师靖笃定道。
小姑娘有些不敢直视这位姐姐漂亮得让她感到惭愧的脸,她低下头,嘟囔道:“姐姐,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呀。”
“嗯,若以后他敢欺负你,你告诉姐姐便是,姐姐替你揍他。”慕师靖说。
小姑娘也没有想到,短短几句话,她竟然打入了他们的家庭内部,一时间也觉得梦幻异常,不敢相信。
林守溪与白祝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两个字:妖女。
正午已过,参考的弟子到齐,朝云阁闭门谢客,中年人取出一张纸,开始宣读考试的内容。
将基本的规则讲完之后,中年人目视四方,继续说:“此次考试,所考的内容为古剑经、百符书、千术卷、长生录、尘史。 这些书,你们应都阅过了吧?”
弟子们皆点头,这些书都是神山指定的必须书目,看似简单,但皆为圣人所着,他们从小便要研习。
唯有林守溪眉头微皱。
中年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想起他是城墙外来的,他也关切地问:“你可有漏读哪本?神山对於墙外而来的弟子向来宽容,可以为你单独出一套题。”
其余弟子对此也无异议,他们知道墙外之人生活何其艰苦,一旦有凶兽出世,白骨破土,对於他们而言皆是灭顶之灾。这些宽容是应该的。
“我一本也没有读过。”林守溪说。
“一本也没读过?”中年人眉头几乎要碰到一起。
其余弟子面面相觑,也露出了奇怪之色,仿佛在说,你一本也没读过,来考什么试,添什么乱?
“这些书讲的都是什么?”林守溪问。
白祝也感到丢人,小声解释,“第一本是剑经,第二本是符籙,第三本是法术,第四本是阐述天地运行规律的书,第五本则是神山的历史。”
林守溪点了点头,又问:“如何才算通过?”
“题目共有六十四道,答对一半即算通过。”中年人说。
林守溪了然,他持着木牌,跟着其余弟子向着堂内走去。
“你……若这次没有准备好,我可赠你一套书回去研习,明年再来一试。”中年人说。
林守溪谢过了他的好意,却说:“不必,我想试试。”
“可是,可是你都没有看过……”那位小姑娘也很担忧。
“我可自行推演。”林守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