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牵着林守溪与小禾的手,在长街上缓缓走过,打量着陌生而熟悉的一切。
路旁有许多小吃摊子,点心、干脯、熝肉五花八门,更有鸡兔牛羊鳝鱼鲜贝,物美价廉,一应俱全。
小语一个个地尝过去,为了多吃点,她每个尝的不多,许久才从街头一路逛到了街尾,吃着糯糯的小汤圆时,林守溪抽空去买了个虎头帽子,扣在了小语的脑袋上,小语叫了一声,捂着帽子,抬起头,看到了林守溪温和而笑的脸。
小禾一边用杓子舀着小汤圆,一边抬起眸子,幽幽地看了林守溪一眼,清冷道:“我呢?”
生存能力极强的林守溪岂能忘了这一茬?他笑了笑,将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伸出,取出了早已备好的虎头帽,轻轻压在了小禾的脑袋上。
“为什么师娘的老虎是白色的呀?”小语好奇地问。
“因为你师娘就是小白虎呀。”林守溪欺负小语听不懂。
小语哦了一声,夸了句‘师娘真厉害’后,低下头,吃起了碗里甜甜的小圆子。
小禾偷偷在桌下题了他一脚,似在埋怨他的口不择言。
林守溪在小禾身边坐下,轻轻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当初武当山下,我被杀手围攻,小禾来救……大恩大德,夫君还未来得及涌泉相报呢。”
小禾哪里不知道涌泉相报的意思,她淡淡道:“未见楚楚之前,我这可是龙潭虎穴,你确定要闯一闯吗?”
“不入虎穴焉知非福?”林守溪轻笑着问。
“轻浮孟浪。”小禾咬着他的耳朵,说。
小语低头吃圆子,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夜里,三人一同回到家族,林守溪与小禾手牵着手进了屋子,小禾披下长发,换上了一身佛衣,一颦一笑皆端静清美,足以令铁树开花。
林守溪将少女抱上床榻时,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守溪蹙眉开门,看见小语立在门口,怀中抱着一个熊的玩偶。
“师父,小语怕……”少女仰起头,怯生生道。
於是,这一夜,林守溪与小禾睡在一起,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对视,小语蜷在他们之间,抱着林守溪,睡得静谧安详。
……
次日。
神守山一年一度的雪场大比已经开始。
石崖嵯峨,云台高耸,顺着依山而建的栈道向上走去,可以通往一片平坦的雪场,青云之下对雪试剑本就是仙家浪漫,一年一度的雪场比武更是年轻弟子们崭露头角的机会。
今日,不只是神守山,云空山与祖师山的不少仙门也前来赴宴,借弟子比武之名,一同研讨道法。
楚映婵找到慕师靖的时候,慕师靖正在河边钓鱼。
她在冰面上砸了口子,持着鱼竿认真垂钓,气度沉静。
楚映婵来的时候,慕师靖还让她小声一点,不要影响自己钓巨物,楚映婵抓起鱼篓,看了看里面的几条拇指大小的鱼和虾米,叹了口气,将她连人带鱼拎回了神守山。
楚映婵带着慕师靖到的时候,雪场比武已经开始了。
这对姐妹一到,神山其余的美艳仙子一下失了颜色,越来越多的修士将目光投射过来,或吃惊,或晃神,如见天人。
慕师靖不以为意,她尝着神守山赠送的果酒佳酿,夸赞之余还精准地说出了它酿造的年份,她一脸骄傲地看向楚映婵,却见楚仙子神色冰冷。
“我……我就尝两口。”慕师靖小声说着,还忍不住抱怨道:“师尊都没你管这么严格的。”
“比武赢了再喝。”楚映婵说。
“哦……那师姐给我留点。”慕师靖看着饮酒暖身的冷艳师姐,低声道。
“你真的一点不怕输?”楚映婵好奇道。
“这有什么怕的?虽然这些天,我一点仙都没修过,但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的。”慕师靖说。
“一点仙没修过?”楚映婵微笑着问:“那你的眼眶怎么有点黑呢?”
“有吗?”
慕师靖一惊,连忙用手摸了摸,回过头去,却见楚映婵笑得花枝乱颤。
她心知又被耍了,不由气恼,但她没有发作,她知道,如今不过是委曲求全而已,等修为高了,她一定会找回场子,让这坏仙子叫苦不迭。
雪场比试也是擂台形式的,弟子们争相上场,为了让比试更精彩些,最先上场的往往会偏弱,之后越来越强,等宴会推至巅峰时,各门各派的得意门生陆续出场,一展绝学。
慕师靖虽任性,却也没破坏规矩,她靠在楚映婵身边,静静看着雪场上的打斗,对那些怪异的功法和神奇的灵根啧啧称奇。
转眼之间,两个时辰过去了。
弟子们分分合合,各有胜负,如今站在台上的,已是神守山名气不俗的小仙子,这位弟子年仅十七岁就已迈入了元赤境,堪称精才绝羡,许多人都说她未来可以执掌神剑。
她已守了三轮擂,三个浑金境巅峰的修士前来挑战,被她尽数击败。
慕师靖受不了她那孤傲的气焰,冷哼着起身,说:“我去教训教训他。”
慕师靖持剑起身的一刻,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她无视了人们的视线,一步步地走向雪场,然后……在台阶上被拦了下来。
“你拦我做什么?”慕师靖蹙起眉。
“慕姑娘不可去。”拦他的老人说。
“为何?”
“慕姑娘是云空山道门仙楼的弟子,而楚仙子是云空山楚门的门主,你非她门下之人,如何能代表楚门出战?”老人说。
“那我代表道门仙楼出战还不行吗?”慕师靖问。
“不可,除非仙楼楼主亲至。”老人说完,补了一句:“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我看是你们神守山输不起吧。”慕师靖直言不讳。
老人见过了太多狂傲的天之骄子,早已习惯,也不动怒,只是微笑着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这老人的修为远高於慕师靖,她无法硬闯,思量之下,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你们有这规矩,为什么不在楚仙子报名的时候说?”慕师靖质问道。
“楚仙子报名时,我们都以为,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林公子要来。”老人无奈地解释。
“林守溪……”
慕师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哪怕林守溪没来,都对自己造成了伤害……她不由有些胸闷气结。
慕师靖双手叉腰,也不与他们一般计较,可她转身回去时,却听到了许多不友善的议论。
“那位林守溪自去年成名之后,许久没消息了,这是去哪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道门楼主的徒孙,能出什么事?”
“也对,那他去哪了?”
“我看八成是瞧不上楚映婵仙人境的修为,另寻高明去了,楚门碍於颜面,不好声张。”
“若是如此,那这楚门岂不是一人即一宗了?”
“……”
慕师靖虽整日想着以后欺负楚映婵,但这话她讽刺得,其他人讽刺不得!
她看向了一位娇笑不已的仙子,目光严厉,仙子被她一盯,不由一怔,道:“慕小仙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师靖才想清叱几句,楚映婵已走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说:“无妨的。”
“你这窝里横的傻仙子,对外人脾气怎么就这么好?”慕师靖恼道。
楚映婵听了,也觉愧疚,轻轻垂下了头。
擂台上的少女望向这里,冷冷道:“若楚门无人,趁早下去,其他弟子还在等呢,别为难我师父。”
这位娇笑不已的仙子竟是台上那少女的师父。
楚映婵当然想反驳几句,但她的反驳是无力的,她修为不高,门下弟子寥寥,如今与林守溪更是已分别了一年之久,与她们呈口舌之快没有意义,最后失落的还是自己。
白裙仙子轻声叹息。
众目睽睽之下,她挽着慕师靖的手向楚门的云台走去。
听着席间纷纷的议论, 慕师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已打算不遵那规矩,直接闯上雪场擂台。
忽地。
雪场之后,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谁说楚门无人?”
像是木栓乍断,暴雪灌入心房,楚映婵识海空白一片。
她痴痴地抬起头。
风雪飘忽。
楚门原本空空如也的云台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清秀绝伦的白衣少年,少年遥遥望着她,目光清柔似水:“师父,徒儿回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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