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赴宴(1 / 2)

三花猫飞鼠般从苍碧屍骸上跃下,一路跳到了慕师靖的肩头,它趴在慕师靖的肩上,探头探脑。

“请柬?”

三花猫也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哪个笨蛋挑这种日子结婚呀?”

林守溪与慕师靖神色肃穆。

三花猫一惊,心想不会是这两个笨蛋吧……

半晌,林守溪才说:“这是皇帝的请柬。”

“皇……皇皇帝?”

三花猫惊愕之下喵喵叫了几声它的母语,接着,它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扔在一旁的被烧的焦黑的精美屍首,不由回想起了那个雪夜的微笑,吓得尾巴都蔫了下去。

“陷阱,这一定是陷阱!”

慕师靖斩钉截铁道:“皇帝是太古级的存在,是圣壤殿的万世至尊,这柔美漂亮的字迹怎么可能出自她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定是个陷阱!”

林守溪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喃喃道:“皇帝果然没死吗?”

“哼,我早就料到了,这等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的老东西,怎么可能说死就死。”慕师靖上当受骗,很是气愤。

“可是,她就算能骗过我们,又是怎么骗过那条黑龙的?”林守溪也将目光投向半截女屍。

这具屍体,黑龙看不出端倪,师祖看不出端倪,难道说,她本就是皇帝打造的替身傀儡?不,李代桃僵是凡人的思维,皇帝再强大,也不可能炮制出一个太古级的傀儡,况且,这等小伎俩怎么可能蒙骗过黑龙?

皇帝一定还有更特殊的、不为人知的手段。

“越大的生灵未必就越有智慧,相反,智慧倒有可能是它们强大的代价,你多瞧瞧行雨,大概就能猜到她父王也是不太灵光的了。”慕师靖推测道。

“你不必以己度人。”林守溪说。他可不觉得太古级的强者是傻子。

“什么以己度人呀,我是说越大越笨,我又不大!”慕师靖更气愤。

空间微微凝固,林守溪与三花猫看向她的眼神皆有些怪异。

“你们都看我干嘛?!”

慕师靖咬牙切齿,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一人一猫又默默地将头转了回去。

“也就是说,三百年前,神守山山主林仇义假死转生,为的就是这一天,已经死去的皇帝将会在另一个世界重生。”林守溪沉声道。

“林仇义算的这么远?”

“再神机妙算的人类,也不可能算的这般远,他很有可能也得到了皇帝的圣谕……三百年前,皇帝就安排好了一切。”林守溪说。

“那皇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她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啊……”慕师靖盯着那半截屍首,冷眸忽然掠过一缕惧色:“等等……这屍首只有半截,另外半截该不会还活着吧?!”

“什么?”

三花猫瞪大了猫眼。

活着的……半截身体?

那该是什么,一个只有腰到腿的人吗?这……这怎么可能?神只们都活得这么洒脱的吗?如果圣子猜的没有错,这请柬难道是女帝陛下用脚写的?

三花猫越想越觉得那场面古怪极了。

林守溪初想觉得荒诞,但对於这等存在来说,似乎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他静默片刻,说:“她不是说,会给我们解释一切吗?”

“你还真想去啊?”慕师靖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是。

“总得做点什么。”林守溪说。

慕师靖陷入了沉默。

不同於黑龙与皇帝的战争,史书上,那场识潮邪神降临的恶战旷日弥久,原因无他,只是邪神挣脱封印需要时间。

海底的封印哪怕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依旧强大得令太古神明都感到畏惧,那是最原初的枷锁,本意是将这些祸乱世界的太古邪祟囚禁至死。唯有彻底摆脱旧日的牢笼,这些古代的阴影才能重新降临世间。

也正是因为封印压抑了识潮之神的力量,皇帝才有机会将它重新镇回冰洋。

这一次,识潮之神再度於海中觉醒,他们哪怕什么也不做,枯等识潮之神破墙灭世,恐怕也要十天半月之久,这漫长的日子里,他们难道要找个僻静安逸之地,就此苟活过去吗?

总要做些什么的……

“你说的有道理。”慕师靖静默半晌后,也难得地赞同了他,她抬高语调,道:“哪怕是场鸿门宴,我们能收到邀请,至少也证明了我们有赴宴的资格,刀山火海我们都闯过来了,会一会这皇帝妹妹又何妨?”

“可是,这份请柬是我的啊。”林守溪说。

“少废话。”慕师靖冷哼一声,侧目望向肩头,问:“小三花,你觉得呢?”

三花猫被圣子殿下的眼神吓了一跳,跃到了林守溪的头上。

对於这所谓的‘皇帝’,三花猫有着莫名的畏惧,但它被圣子殿下炽热的眼神盯着,萦绕心头的畏惧也消散了许多,它振作精神,爬回了心脏,重新开启了这具龙骸。

龙骸的眼睛被点亮。

在金色与赤色中来回闪烁了数下后,眼睛的颜色停在了赤色……也不知道够不够飞到那个世界。

林守溪与慕师靖相继回到了龙背上。

茫茫无人的雪原里,苍碧之王再度升空。

冬末,彻骨的罡风刀刃般满天飞来,巨龙才一升高,慕师靖便不由伏低了些身子。

林守溪的双手从她的臂下穿过,抱住了她,他抱着她背过身去,以背脊为盾,帮境界更低的少女抵御满天寒风,一如来时那样。

寒风汇聚在龙翼之下,将山岳般巨大的龙屍抬到了高空,龙骸振翅向前飞去,寒风更急。

慕师靖双臂抱胸,感受着严寒中环拥来的暖意,不由轻声道:“林守溪,你要是能一直这般体贴就好了。”

“慕师靖,你要是能一直这般乖就好了。”林守溪也说。

“哎,你不与我顶嘴会死啊?”

慕师靖娇颈微转,想要呵斥,却发现只要再稍稍倾身,他们可就要真的‘顶嘴’了,她立刻回过头去,咬着红唇,很是羞恼。

林守溪笑了笑。

钥匙早已被那红衣女子取走,他们想要去长安,依旧只有海底封印那一条路。

充斥着寒冷与孤独的长夜弥漫了过来。

慕师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她想起梦境里的冰原以及永远不会到来的日出,那位黑裙少女仿佛就居住在她的心底,在她冷艳与傲娇的皮囊下,恪守着一份长存的不可理解的孤独。

这种孤独感从她的心底深处洇来,令她的身躯也变的绵软,柔若无骨的绵软。

她睁开眼睛。

识潮之神的苏醒声势浩大,雾气还未扩散至这片海域,此处依旧清明一片,浪潮如纹,星斗参差。

“对了,这一个月,你和师尊始终腻在一起,真的什么也没做吗?”慕师靖问出了纳闷许久的事。

“没有。”林守溪说。

“你是怎么忍得住的?这……一点不像你哎。”慕师靖说。

“小语能忍得住,我当然也能。”林守溪平静道。

“啊?也就是说,你们是在赌气?”慕师靖一惊。

“没有。”

“还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要不要抱了?”

“要……”

“要什么?”

林守溪怀抱一松开,彻骨冷风就涌过来了,慕师靖倒不是不能用真气御寒,但之后的路途太过遥远,她逞一时之气没有意义,更何况去了那个世界后,以她的境界,的确忍受不住长时间的寒风侵袭。

慕师靖还算识时务,嗫嚅道:“要抱……”

“要谁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