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得知:大盗劫了富,济了贫,本身并没有积累财富。而且很高尚的是,他没有留名。
钦佩之余,她没有打草惊蛇,因为商队中的人只是大盗的手下,是小人物,要找到大盗本人,还需要钓鱼。抓到相关人,刑讯逼供不是她的作风。再说,能坚持劫富济贫的人都是有信念、有理想的,这类人都是硬骨头,不一定打得出答案。
“你抓了他们?”佟东瑞咬了半天牙,又问。
春荼蘼摇摇头,“犯罪有主有从,责任有大有小。对我来说,主犯最重要。”
“不必审了,我就是主犯。所有罪过,我一人承担。”佟东瑞大声道。
哪想到春荼蘼还是摇头,“那怎么行?我还没有弄清全部真相呢。你一个从四品上阶的高官,有什么必须非要做贼?就算要救济穷人,有很多正当的途径。”
“哼。朝廷?”佟东瑞再度冷哼,显得很是愤世忌俗,“大唐年景好,却也有地方连年遭灾,朝廷得到上报的消息,至少是一两个月后了。那时,早已经有大批灾民死亡。就算拨下了赈灾的款项,百姓能得十之一二就是天大的运气。赈灾赈灾,每回肥的是贪官的口袋!”
“说得有理。”春荼蘼不理会白世遗阻止的眼色。顺着佟东瑞的话茬说,“但你身为朝廷命官,再对吏治不满,也不会用这种民间的方法。除非……你本是民间之人,却冒充官员!”
愣了。不仅是佟东瑞。公堂上所有人都愣了。这句话,这个答案,是春荼蘼谁也没告诉的。
“其实,我根本也想不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很怪异,却找不出问题所在。”春荼蘼继续说道,“然后有一天,我烦闷之中在街上晃。看到两个小儿在游戏。其中一个不想读书,另一个就说:咱们长得这么像,不如我替你去学里,你藏起来不要出现就好了。”
“你……你知道了……”佟东瑞的声音第一次发颤。
“在大盗屡屡逃脱官府的围剿之时。我就猜测有内鬼。”春荼蘼来回踱步,这是她陈述事实时的习惯,“而且这个内鬼,必然不是小吏。不然接触不到很多核心机密。我做了盗案分布地图,发现那大盗所做案件虽然遍布西域各处。却是以安西四镇为主,又以龟兹城里的案子最少。所以我觉得,内鬼在龟兹的可能性最大。倒不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而是身负要职,还要扮演追剿的主角,分身很难。”
“然后呢?”听说自己的手下有可能是冒牌货,白世遗比其他人更急。
“然后,我又做了时间轴。结果……”她顿了顿,以期令在场所有人更注意,“西域大盗出现的时间,就在佟长史来安西四镇上任之后。还有,佟长史负责整个安西四镇的内务,总是会出公差。而差不多每回出门,其他三镇就有大案发生。佟长史,你很小心,怕人因为时间重叠而怀疑你,所以作案时间选在离开四镇之后。但以你的武功而言,半夜偷跑回去作案,第二天清晨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别人怎么能发现?反正那些赃物, 自然你的追随者转移,用不到你操心。就连销赃的商队,你也分化成好几只。我仔细询问过你的手下,有一位随行书吏记起某次出公差,看到你很疲倦,还问你是不是身体不适。你回答说,是因为半夜没睡好。可正是这次,那大盗在被追捕时,后腰上中了一刀。”说到这儿,转向白世遗,“父亲大人,您若不信,待会儿可以叫人看看佟东瑞的腰上。据说当时伤得很重,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嗯,我会验证。你先接着往下说。”白世遗的身子不自禁的前倾,显然分外关注。
“听说佟大人是从辽东调任过来的。”春荼蘼看了一眼杜东辰,因为他听得目瞪口呆,已经忘记纪录了,“我又请人去辽东那边调查庆平十六年,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那一年,正是佟大人长途跋涉到西域的时间。”
“结果是什么?”白世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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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大家没想到佟长史是大盗,也没想到他这个官员全是假冒的吧?哇卡卡,66可是千方百计设计巧妙的案子,让大家看得不重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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