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若寺的济世禅师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游走在各个门派,求他们拿出灵稻赈灾。
除了天气皇室偶尔能挤出一些余粮,其他门派直接闭了山门。
济世禅师都束手无策,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授课师傅。
他那点余粮,只能保证几户人家不被饿死。
但泉州有数十万户。
天齐有数百个泉州。
每每去到山下,见得那面黄肌瘦的百姓,和随处可见的屍体,寂圆沉默无言。
他只能每日念经,祈祷降雨,每天默念着大忏悔经,苛责自己的罪恶。
试图他心中的佛能给他回应。
然而又是一年过去,泉州百姓已经十不存三,整个城池到处都是死屍,满地的屍体几乎无处安置。
飘出的恶臭,方圆百里都能闻到。
某一天,一件让寂圆的心境彻底改变的事情发生了。
他负责传授佛学的几个小和尚,因为思念家人,偷偷下山。
结果被路上的灾民碰到,极度饥饿下,他们居然将他们几个小和尚生生活剥,置於锅中烹之。
寂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大堆稚嫩的白骨,和一个被啃食了半边的幼童头颅。
他叫缘空,是寂圆最喜爱的一个小和尚。
其他小和尚都怕寂圆,只有缘空偶尔还会拿着自己节约下来的灵稻偷偷给寂圆,小和尚知道寂圆拿灵稻去救济灾民的事情。
他也想出力。
寂圆还跨过他有佛性,将来定然能成为得道高僧,小和尚没夸得害羞,每次都撒开丫子跑了。
眼下他的血肉还在锅中烹煮,眼里还带着临死前的茫然。
“缘空!”颤抖的双手捧着缘空的脑袋,寂圆眼里第一次有了杀气。
但是看着那几个饿得只剩下皮包骨,甚至还有一个幼童的灾民,寂圆紧握的拳头,最终只能放下。
终於在那几个灾民惊恐的注视下,寂圆默默收起了几个小和尚的屍骨,失魂落魄的回到苦若寺。
他在三个小和尚的坟前站了三天没有合眼,眼睛都熬得赤红。
在第三天的傍晚,他忽而惨笑两声。
不顾众师兄的阻拦闯入了济世禅师的庭院。
那是一个生着白眉的老人,身材干瘦,看不出任何的威严,眼睛里却是极其明亮,有一种仅仅只是轻轻瞥上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通透。
“济世祖师,何为佛?”寂圆眼睛泛起血丝,面对天齐大名鼎鼎的济世禅师,无所畏惧,双目直视着后者的眼睛。
“天灾频发,我辈修士虽然能在这大灾面前独善其身,可泉州百姓,天齐百姓十户不留两户。我佛说普度众生,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济世禅师看出来寂圆的异样,默默瞧他那双缠着血丝的眼睛,应了一声:“佛在我心,我们所行之举,便是佛。我们普渡众生,便是佛普渡众生。”
“尽我等所能渡这世人,问心无愧,便是佛。”
“寂圆你莫要着相了。”
“那拜佛又有何用?”寂圆笑了,直接质问其济世禅师。
“拜与不拜,对着众生而言都无任何差别,那这佛,弟子以后便不拜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放在任何的寺庙,都必然遭受重罚,甚至是杖毙。
可济世禅师只是望着寂圆,挥手将其打入戒律殿苦牢面壁思过。
寂圆一坐就是十年,他坐到光头长出头发,下颚生出长长的黑须,眼里缠绕的血丝却是一刻都不曾消退过。
那几个小和尚的屍骨,还有缘空小和尚死前还残留在脸上的茫然,每天都像是梦魇一般浮现在他眼前。
“佛不渡世人,那佛便是欺世盗名,那佛便该死!”
对着冰冷的石壁,枯坐十年的寂圆,冷冷的自语着,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粗糙的牛皮摩抆发出的声响。
这句话是寂圆说的,也是孔艽说的。
声音落下的刹那,孔艽猛然惊醒,他看到无数的黑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包裹了自己的全身。
黑气比玄冰还要阴冷,乍一和自己皮肤接触,令得他都下意识的浑身一僵。
而后黑气疯狂的朝自己毛孔钻入,伴随着剧烈的刺痛感。
眼、口、鼻、耳七窍亦是被黑气所侵蚀,痛如针扎。
黑气进入孔艽体内,强横的就霸占了孔艽四肢百骸经脉,将其广寒太阴经力量都压制。
一时间,孔艽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
关键时刻,其丹田中的冰魄道基猛地一震。
嗡!一股浩瀚的威压传出,道基引动他全身的灵力,
月轮印自他眉心浮现,令其眉心绽放出明亮的月华。
孔艽眼前面壁的石壁,被月轮印光华一照。
哗啦!如镜面破碎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