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顿林带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在离科考队大概10米左右的时候,他按住了无线蓝牙耳机:“大家小心,刚刚我们引爆了手雷,有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不明生物攻击,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布克顿林之所以要在耳机里提醒这件事情,是怕引起科考队的恐惧,科考队毕竟是做学问的,不比黑曼巴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炮火或者经历过血腥,科学家的心理素质一定是差的远,如果再让他们经受恐惧,队伍会乱,所以这件事只需要黑曼巴护卫队自己人知道就好。
在重新出发前,黑曼巴护卫队几个队员用工兵铲在离岸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挖了个坑洞,把栗三明教授的助手抬到里面填埋了。
栗三明教授一开始抱着助手的屍体不肯撒手,布克顿林做了很多工作,“教授,节哀顺变吧,我们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你的队员们,我和我们黑曼巴的队员们,谁都知道这一行万分危险,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你的助手只是比我们先走几天,或者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分锺,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於悲伤,走吧,再呆在这里,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终於,栗三明教授放下了助手的屍体,任由黑曼巴护卫队把屍体埋进了土里,最后,他跪在那个小土堆旁边,悲伤的说了一句话:“子集,你安心的走吧,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会用你的名字成立一个基金,为地质事业培养更多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
庞小南扶起栗三明,这支科考队伍再次开启了征程。
其实,栗三明教授以前在野外也经历过失去队友的事件,只不过这次来的太快,而且是就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死去,死状还很残忍,所以有些过於悲伤。
不过,栗三明教授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不用庞小南再搀扶,自己精神抖擞的行走起来。
“教授,我们还是说点开心的事情吧。”庞小南陪在栗三明左右,栗三明助手的死,让他有些内疚,归根结底,是他没有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好啊,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来听听。”栗三明教授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已经从痛失爱徒的心情中释放出来。
“这个……”庞小南挠了挠头,让他讲开心的事情,似乎有些为难他,因为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你一个大学生,不会连开心的事情都没有吧?”栗三明反过来开导庞小南,“比如拿了奖学金啦,哦,你才大一,比如谈恋爱啦,老实说,你交了几个女朋友了?”
栗三明的神情暧昧,挤眉弄眼,似乎他就是那个在大学校园中独领风骚的帅小伙。
“这个,嘿嘿,”庞小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女朋友。”
“不可能,以你的魅力,怎么会没有女朋友?”栗三明可不相信庞小南,庞小南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自发亲近的魅力,先不说庞小南的身手,就是庞小南的那种亲和力,都会有女孩子靠上来。
但是庞小南总不好自吹自擂,说是自己身边有几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姑娘,但是自己不忍心下手,他把话题引开,说,“教授,我这刚上大学,没有女朋友也正常,以后肯定会有,说说你吧,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值得回味的?”
“我啊,值得开心的事情很多,”栗三明看着远处高大的树木,砸了咂嘴,“听到的开心的故事也很多,这样吧,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多年前,一支由10名华国人组成的探险队进入坎大哈沙漠腹地,然而不久,他们就在流沙和风暴中遇险。当救援队赶到时,8名探险者已丧身沙海,只有一对恋人一息尚存。乔玉琪是团队中惟一的女性,而她的恋人也不是身体最强壮的队员,为什么他们能侥幸逃过死神的魔爪呢?
32岁的他是研究地质学的博士研究生,他一直对位於坎大哈沙漠腹地的塔克拉马利台高原怀有强烈的向往,他和8名探险爱好者组成了一个探险队,决定进入坎大哈沙漠旅游。
乔玉琪是大学文学系的硕士研究生,是一个有着浓密黑发的女孩。两年前,她和他在去婆罗国旅游的途中相识相恋,她也喜欢探索婆罗国原始神秘的文明。
但是,听完他的冒险计划,乔玉琪极力阻止,他紧紧拥住她:“亲爱的,等我从沙漠回来我们就结婚,我每天守着你哪里都不去了。”乔玉琪说:“如果你一定要去,我要和你一同去。”“这可不行,参加沙漠探险的所有团员都是年轻强壮的男性。”“每天跟在你的身边,总比在家里担心得发疯要好。”在乔玉琪的一再恳求下,他终於答应带她同行。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10名探险队员在位於婆罗国边境的比尔马小镇集合。比尔马是古老的图阿雷骆驼商路的出发点。探险队将由此穿越坎大哈沙漠中最为凶险的泰内雷沙漠,最后到达阿加德兹镇的市集。这条凶险的560公里沙漠之路,拥有无数奇妙的景观,也有这个沙漠中惟一的树木——爱情树。
为了这次旅行,他们一行购买了全套旅行装备和食物,租了两辆越野汽车。“这条路曾经被骆驼队征服,我们的车装有GPS定位系统,一定可以顺利到达目的地!”
离开比尔马后,越野车很快驶入了一望无际的金色世界。坎大哈沙漠是如此的安宁静谧。3天后,一株桔萎的树木笔直地挺立在他们的面前。“看啊,爱情树。这说明我们已经进入了泰内雷,走完了骆驼队7天的行程。”队友们兴奋地跳着笑着。
他拉着乔玉琪来到树下:“亲爱的,让这棵树见证我们的爱情。”他们虔诚地祈祷着。
坎大哈并非只有美丽和浪漫,它以灼热的骄阳、高达53℃的气温和随时可能出现的风暴,守护着自己的领地,考验着每一个敢於来犯的生灵。
最初的几天,两辆越野车一直开放着冷气。来自中都的机械工程师约翰逊说:“我们的旅行至少还要持续一周,如果继续开放冷气,汽油的消耗速度太快,很难保证能够坚持到最后。”他听从了约翰逊的建议,要求队员们只在最热的正午开冷气。
愈靠近沙漠腹地,旅行变得愈发艰难,车辆经常被陷住,大家一次次冒着酷暑将车从绵软的沙坑中推出来。短短6天,饮用水已经消耗大半。与其他队友相比,娇小的乔玉琪身体缺水情况更加严重。数天的长途跋涉,大家都很疲惫。为躲避酷暑,他建议从第九天开始改为昼伏夜出。当天,大家早早在沙丘背阴的地方挖好沙坑,并用帆布搭起小帐篷。乔玉琪和他相拥着躺在一个小帐篷里,静谧的沙漠能让他们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经过一天的休息,队员们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当夜幕在坎大哈沙漠缓缓拉开的时候,他们又踏上了行程。夜晚的气温降到了4℃,虽然没有白天的灼热,但夜色笼罩的沙海更加凶险难测。次日凌晨两点左右,越野车刚驶入一片沙丘地带,突然车轮打滑无法前行。
他和队友们下车查看。他们脚下的沙粒一点点滑落,他大喊一声:“不好,是流沙。”然而,更大的灾难接踵而来。转瞬之间,坎大哈由一个温情的女子变成了一个狂暴的悍妇。狂风吹过,巨大的风暴卷着漫天狂沙奔袭而来,大家挣扎着站不稳脚。在风暴和流沙的双重袭击下,越野车越陷越深。慌乱中,他拉着乔玉琪跌跌绊绊地滚下沙丘。他们死死抓住对方,紧紧地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风暴渐渐平息了。他和乔玉琪抖落身上的黄沙站起身,高声呼唤每一个队友的名字。十几分锺后,一个小沙包开始蠕动,身材高大的亚瑟吐着嘴里的沙站了起来,随后又有6名队友现身,但博学的机械师约翰逊始终没有出现。大家一直呼喊着,回应他们的只有沙漠死一样的静谧。
大家都明白,约翰逊再也不可能离开这片美丽和暴戾的土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当大家看清处境时,恐惧代替了死里逃生的庆幸——越野车已不见踪影,每个人手里只有一两瓶饮用水和少量食物。亚瑟哭了起来,他的紧张和绝望影响了大家的情绪,所有的人都变得狂躁而悲伤。
这样的局面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几分锺后,他站起身:“我们必须找一个阴凉的地方原地等待,离旅程结束的时间还有3天,那时负责迎接我们的朋友会知道我们失踪了,并通知搜救部门来寻找我们。”
亚瑟说:“你的决定太荒谬了。我们只有这么点水和食物,就算3天后他们找到我们,我们也已经渴死、饿死了。”他和亚瑟各执己见,最后亚瑟决定趁气温还不算太高继续前进。另外4名队员犹豫再三,还是认为主动自救比较合理,他们跟着亚瑟离开了栖息地。
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乔玉琪和另外两名极度疲惫的队友艾伦和亚力克谢。望着蹒跚远去的队友们,他非常伤感。“乔玉琪,你认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你相信我吗?”乔玉琪将脸埋在他胸前:“我相信,你学习过很多沙漠自救的知识,我愿意陪伴你。”
除了少量的水和食物,他等人只有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沙海上摆出醒目的求救标志。乔玉琪缓缓脱下红色长袖衬衣递给他,她的举动把3个男人惊呆了。在炙热的沙漠,脱掉上衣不仅使她难堪,而且会导致皮肤水分蒸发得更快。“乔玉琪,你这样做很危险。”“不,如果这件颜色醒目的衣服有用,我们4个人都可以获救,这很值得。”乔玉琪非常坚决。
他撕掉了自己的衣袖,用布条将两块布连接起来,遮盖在乔玉琪身上。“亲爱的,让我们一起来分享阳光吧。”3个男人捧着那件红色外衣攀上沙丘,将衣服撕开,尽可能展开,又找了几块石头将衣服压住。
躺在阴影下的沙坑里,他们每天只能喝几小口水,吃一小包食物,在煎熬中等待救援。4天过去了,水和食物都没了,沙漠依旧一片死寂。两名队员再也受不了了,他们爬到他和乔玉琪的身边抽泣:“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我们还要等多久,我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们必须安静地躺着,要知道伤感和哭泣会让自己更加疲惫。”他竭尽全力安慰队友,但死神步步逼近的恐怖和绝望让他们变得狂躁,他们大声地咒骂着、哭泣着。
6天过去了,艾伦和亚力克谢起初还会偶尔咒骂,后来再也没有了声息。他和乔玉琪也极度虚弱,他们一直脸贴脸靠在一起。“睁开眼就能吻到你,多幸福啊。”乔玉琪说。
第七天下午,他突然大喊起来:“乔玉琪,看,是绿洲,是大海。”乔玉琪的意识很清楚,她知道这是灼热和干渴让他出现了幻觉,她一遍遍亲吻和安慰他。等他平静下来,她用尽力气爬起来,在四周努力地挖掘,寻找和收集沙漠植物延伸到深层的毛根,用力揉烂它们,然后把它们小心地喂进他的嘴里。
尽管这些毛根里只有一点点水分和营养,但还是让他的体力有所恢复。次日清晨,他逐渐清醒过来。乔玉琪精疲力竭,无力地倚在他怀中。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他们似乎感觉到生命正在缓缓地离开躯体。他捧起乔玉琪的脸颊:“亲爱的,也许我们真的等不到救援队到来了,你怕吗?”“不怕。如果一定要面对死亡,这也许就是我最喜欢的方式,躺在你的怀里死去。”乔玉琪缓缓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目光渐渐变得暗淡……
“乔玉琪!”他不停地轻声呼唤着,但乔玉琪没有任何回应。他拥着瘫软的恋人,深情地吻住她的嘴唇,轻轻吸吮着。他要用充满爱意的吻拉住乔玉琪正在飘散的生命,唤醒她,哪怕那一天是岁月的尽头、是地老天荒。这个缠绵的亲吻,长久地维持着……黄昏即将到来,太阳也在深情地亲吻着地平线。他似乎看到,在这片炫目的橘红中,身着洁白婚纱的乔玉琪轻盈地踮起脚尖,甜蜜地拥吻他,他幸福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多小时后,由华国和婆罗国组成的联合搜救队赶来,一名搜救人员在望远镜中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原来,他的探险队未能在约定的时间到达,负责接待的当地旅游机构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危险,及时向警方报了案,并与华国取得了联系。搜救队沿着图阿雷格骆驼商路搜索了5天,在那件红色衣服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他等人栖身的地点。
当人们看到他和乔玉琪时,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们无声无息,但依旧保持着拥吻的姿势。“抬走吧,这对恋人能够这样死去,也是一种安慰。”但是,当他们抱起他和乔玉琪时,奇迹发生了:两个人依旧保持着体温和微弱的心跳,口鼻间还保留着一丝呼吸。“上帝啊,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