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起那些倚仗丈夫把丈夫当天的女人,可原来她也一样。

其实她这些年在雍州城如此嚣张的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魏琮对她的纵容,因为她相信无论她做什么,魏琮都不会说她,所以才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可若是有一天魏琮收回了对她的疼爱、纵容……那她还拥有什么?

“妈妈……”

柳氏今日已不是第一次红眼了,她忽然握住崔妈妈的手,不顾前面还有侯府的下人,声音颤抖地问道:“我若是让燕氏消气,魏琮他,他是不是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我?”

她急於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不由自主地重复问道:“会的,对不对?”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夫人,崔妈妈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一下,可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只能柔声说,“您先去做,只有做了才知道答案会如何。”

心中却明白,夫人和老爷的关系怕是很难回到以前了。

除非谢家不拿这事开刀,陛下不会震怒……但这有可能吗?谁都不想头上悬着这么一把刀。

少爷这次算是直接给谢家一个解决他们的机会了。

何况便是真的这些事都没发生,老爷他……怕是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待夫人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便是老爷感恩老太爷当年的帮衬,这些年他能给的也都给了,何况如今老太爷也已经不在了。

柳氏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眼眶又红了一些,她松开握着崔妈妈的手,低了头。

她不想哭的,可有些情绪,她没办法去控制。

明明是在她最讨厌的侯府,明明知道过会就要看见那个讨厌的燕氏了,可柳氏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能够感觉到前面侯府的下人正在看她,要搁从前,她早就让人拿下了,可今日她却连去管的心思都没有。

她就一个人默默地低头抽噎着。

崔妈妈能够清晰听到她抽噎的泣音,大概是从小到大被人保护得太好,夫人就像是从未长大,很多时候,她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只凭她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如今这个孩子再也没有能够没有怨言保护她的人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侯府下人规矩森严,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往这多看,崔妈妈便又拿着帕子替柳氏重新匀了一回面,而后又给她整理了衣裳,等着燕氏喊她们进去。

……

幸怜还没进来。

燕氏就发觉隔壁耳房的不对劲了。

其实耳房也称不上耳房,她早些年觉得这屋子闲置着没什么用,索性便让人拆了墙扩大格局,又图好看,先是用雕花乌木做了一个月亮门,跟着又摆了一块座屏放在那,平时若客人多,只消把座屏移开就好,两厢一通,彼此都瞧得见,热闹也通透。

她是将门出身,六识自然较於常人,即使进来的人特意压轻脚步,她也立刻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