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袍老人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形一顿后侧眸看去,他居高位多年,即使不言不语,那一身上位者的气势也一览无遗。从谢池南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老人冷峻的侧脸以及紧绷的唇角,这是一位严肃且不好相处的老人,只是在他身边少女翻身下马朝他奔过去的时候,老人眼中的严厉和冷肃明显少了许多。

“大小姐。”

十几声恭敬的称呼声中,赵锦绣越过他们一路小跑到了老人面前,她仰着头,闪闪发亮的眼中满是孺慕之情,她满怀高兴问他,“祖父,您怎么来了?”

赵泓尧低眉看她,简言意骇,“公差,顺便来接你回家。”

他说完似乎察觉到什么,掀起眼帘朝前方看去,因他的出现而呆怔住依旧高踞在马上的谢池南在看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时,顿时心下一紧,平日行事稳妥的少年郎君此时看着老人却蓦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忙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到赵泓尧面前低着头规规矩矩朝人行礼,“赵大人。”

赵泓尧看他一眼,问谢平川,“这是你家二子?”

谢平川笑着应道:“是。”

赵泓尧点了点头,评判一句,“多年不见,倒是越来越有你的风范了。”

“我听说鸣沙山一战,你居首功?”这话问的是谢池南。

谢池南打小在学堂上课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此时顶着老人的注视却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自己回答错什么,他仔细斟酌后才敢小声回道:“行军打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晚辈不敢居功自傲。”

他这话说完,赵泓尧冲冲不曾说话。

眼见身边的谢池南脸色越来越白,赵锦绣心有不忍,正想帮忙说话,老人却笑着说道:“倒是变谦逊了不少,小时候就跟个刺头似的,连你爹的话都不听。”

他笑着说起旧事。

谢池南终於松了口气,只是余光瞥见身边少女含笑的促狭目光又莫名耳热。

寒暄后,谢平川温声与他说道:“进去说吧,阿柔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高兴。”

赵泓尧没意见。

两人走在前面,陆从跟在后头,赵锦绣和谢池南走在最后面,看到因为老人的离开,明显松了口气的谢池南,赵锦绣不由疑惑道:“祖父有这么可怕吗?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以前你不是还敢在他身后扮鬼脸吗?”

听她说起旧事,谢池南的耳根都红了。

生怕前方老人听到怀了他的印象,他连忙抬头看了一眼,瞧见老人正和他爹说着话,并未察觉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他不禁又松了口气,瞧见赵锦绣疑惑的目光,他又不好多说。

以前是以前。

不说年纪小,他那会情思都还没开窍,自然不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