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恐怖的雷云弥漫天穹,这对京都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黑云压城,狂风大作,大魏文宫当中,五尊圣人之像更是震颤不已,迸裂出可怕的光芒,冲天而起。
满朝文武皆然惊愕。
吏部当中,陈正儒站在书房之下,他目光平静无比地看向天穹。
“许清宵啊许清宵,你当真是异数,随意调动圣言,你就真不怕因果加持吗?”
陈正儒心中自语,许清宵引来如此可怕的天象,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整件事情他了若指掌。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如此打压许清宵,或许会逼的许清宵辞官,或者是闹腾一番,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是有人为许清宵出头,但也会让更多人知道他许清宵无能。
所以许清宵但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根本翻不了身。
可不曾想到,许清宵竟然利用如此伟力,来弹劾刑部!
弹劾大魏刑部!这简直是古今往来闻所未闻啊。
礼部,工部,他们所在之地距离刑部有一定距离,如今看到这般情况,两部官员皆然咂舌。
许清宵在刑部坐冷板凳之事,他们早就知道了,没有任何一丝惊讶,反而不坐冷板凳,他们才会惊讶。
他们一直很好奇,许清宵会如何反击,但没想到许清宵这个反击太恐怖。
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啊。
以圣人伟力,镇压刑部,弹劾刑部,记住是弹劾一整个刑部,不是刑部某某人,是上上下下一切官员。
这一刻,工部和礼部第一时间松了口气,他们庆幸,许清宵没有来到他们部门,否则的话,今日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还好,还好。
工部和礼部松了口气。
至於户部,户部尚书顾言,此时此刻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切,刑部是他们东明会的势力,许清宵弹劾刑部,他身为东明会之首,自然不可能漠视。
但这件事情是刑部的事情,他难以插手,虽他也是大理寺寺卿,但两者的事情,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不可能出面,也不能出面,许清宵以如此伟力,弹劾刑部,他不敢动手,也不敢言论。
而兵部上下,脑海当中只浮现出一句话,许清宵,当为绝世猛人啊。
至於刑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暴怒,彻彻底底的暴怒,许清宵以伟力引来圣人共鸣,削他们的浩然正气,剥夺他们的岁月,这算是天大的惩戒。
就因为区区一件小事。
他们如何不愤怒?
在他们眼中看来,让许清宵坐十七日的冷板凳,并不是什么大事,属於考验和磨砺许清宵性子,按照他们的计划,是先晾许清宵三个月时间,看看许清宵有没有耐心。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就因为此事,大动肝火,甚至以浩然正气,调动伟力,给予他们如此痛击,这如何不让他们愤怒?又如何不让他们恨意滔天啊。
也就在此时。
京都当中,怀平郡王的怒吼之声响起,这道声音传遍整个京都,他早就看许清宵不爽。
他是朱圣一脉的儒生,更是大魏王朝的郡王,父亲是亲王,手握重兵,可以说他怀平郡王,文武双全,武道快接近四品,儒道也已七品明意,再过些年儒道也能晋升六品。
这一生有成就大儒的可能性,武道也有可能成为王者,到时文武加持,他将是大魏第一王。
他尊朱圣一脉,非常之尊重朱圣一脉,所以许清宵轻蔑朱圣一脉,他当日便以武压制,根本不在乎规矩,也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脸皮,直接压制许清宵。
就是当着大儒面,打他许清宵的脸,如今本以为许清宵会乖巧一些,却不曾想到许清宵引天象,斥刑部,这已经涉及到大魏之国本,大魏之国运。
是滔天的罪过。
“许清宵,你胆大包天,削刑部之气运,动荡国本,你死不足惜!!!!”
怒吼声响起,惊天的光芒淹没一切,怀平郡王身后盘着一条蛟龙虚影,他一步跨越,便已来到刑部当中。
山洪海啸般的可怕压力,朝着许清宵倾泻而出,怀平郡王面容冷冽,目光之中更是充满着愤怒,他今日要当着刑部上上下下,当着京城上上下下的面,好好教训教训许清宵。
这一刻,刑部诸多官员瑟瑟发抖,被怀平郡王这般气势给吓到了,只是他们内心却狂喜不已,怀平郡王为他们出头,许清宵死定了!
“许清宵,你可知道,你弹劾我刑部,引来圣怒了吗?”
侍郎李远怒吼道,他被剥夺浩然正气,心中对许清宵恨意无穷之大啊,他乃文臣,却走儒道,读书多少年,才明意,可如今一切都毁了,这比剥夺他的官职,还要恶毒十倍。
故此李远怒吼,认为许清宵弹劾刑部,已经招惹来了圣怒。
“大魏刑部,乃是国之根本,你狂妄小生,竟然弹劾刑部,引来圣怒,削我大魏国运,你可知道这一点点国运,看似极小,可对如今之大魏来说,却是致命打击,你知道吗?”
刑部尚书张靖也跟着大吼起来,刑部乃是六部之一,是大魏的国本之一,如今被许清宵弹劾,自然会影响大魏之国运。
他们很聪明,几乎在一瞬间找到了说辞,不敢与许清宵争论是对是错,而是用国家来镇压许清宵。
“动我国本者,杀无赦!”
怀平郡王更是开口,一句话冰冷无比,他眼中已起杀机,对他而言,许清宵污蔑朱圣一脉,已经是死罪了,但念在陛下器重许清宵,他没有动手。
可今日许清宵削大魏国运,弹劾刑部,这个理由足够许清宵死上百次。
只是,刑部当中,许清宵负手而立,他头顶之上,文笔,文尺,文锺,绽放恐怖的浩然正气,挡住了怀平郡王如山洪般的冲击,否则的话,一名五品武者,这般狂怒之下,许清宵绝不可能如此轻松面对。
这就是文器的部分作用,配合浩然正气,可以阻挡这种气势与精神上的攻伐。
“许清宵,你罪该万死。”
“许清宵,你狂妄至极,严磊大儒说的果然没错,你当真是万古狂生啊。”
“许清宵,你今日犯了天大的错,即便是陛下,也饶恕不了你啊啊啊啊!”
刑部上上下下,各种讨伐之声响起,他们也大怒,刑部被弹劾,他们的气运也会受到牵连。
可以说整个刑部上上下下都受到了惩戒,除了一些非管事者,主事以上,一个都跑不了。
“说够了没有?”
随着谩骂之声逐渐安静下来,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他头顶三件文器,似圣人临尘,浩然正气烘托之下,气势不弱於一切。
许清宵声音落下,刑部官员不敢继续说话了,被这般气势给震慑住。
下一刻,许清宵目光看向怀平郡王,也是冷冽至极。
“怀平郡王,你好大的胆子,你身为郡王,乃为皇室,刑部之事,与你无关,你却擅作主张,闯入刑部,插手其事。”
“怀平郡王,莫你认为,大魏的王?如陛下一般吗?”
许清宵直接怒斥怀平郡王,怀平郡王是大魏郡王没错,但郡王有郡王的职责,郡王有郡王自己的事情。
六部并不在郡王的管辖范围内,你强行出头,插手刑部的事情,光是这一点你就站不住脚。
再者自古以来,郡王亲王这种身份就十分敏感,往往造反的事情,都离不开这些郡王和亲王,所以聪明点的郡王和亲王,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如此嚣张,注定活不长久。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说的怀平郡王脸色一变,许清宵这句话纯粹就是拿最尖锐最敏感的问题出来说,这种东西他碰都不敢碰,哪怕皇帝不信任许清宵。
哪怕都知道许清宵是故意找麻烦,可只要陛下有一点点反应,那对自己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
“许清宵,你莫要给怀平郡王扣上这般忤逆之帽,但怀平郡王并非是插手刑部之事,而是斥你弹劾刑部,削我大魏之国运。”
姜还是老的辣,张靖开口,第一时间为怀平郡王找好理由,撇清干系。
“本王不会插手刑部之事,但你许清宵影响大魏国运,本王乃大魏皇室,有权对你出手。”
“许清宵,你已犯下十恶不赦之大罪,跪下伏罪。”
怀平郡王确定自己的立场,一句话如黄锺大吕,声音呵斥,如雷音滚滚,让许清宵跪下伏法。
“可笑!”
然而许清宵直接轻蔑扫了一眼,三件文器争鸣,配合浩然正气阻挡着怀平郡王的气势。
“刑部,乃大魏六部之一,是天下公正之处,然,刑部之中,却有人蒙受不白之冤,此等刑部,为何不可弹劾?”
“你怀平郡王,不分是非黑白,强行插手此事,因私妄动,不配为儒生,明知不公,却还颠倒是非黑白,口口声声,为大魏之江山,为大魏之国本。”
“其之国本,是你之国本,是你之江山?而非大魏之江山,而非大魏之国本,怀平郡王,你已经犯下妄言,妄行之大罪。”
“怀平郡王,你其心可诛,你要造反吗?”
许清宵声音极大,洪亮无比,传至整个大魏京都。
他怀平郡王难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即便当真不知道细节,但也明白一些,可却直接动身,为的是何事?
为的不就是想要打压自己,为的不就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吗?
既然你要置我於死地。
那就别怪我直接撕破脸了。
果然,造反二字响起,满京都皆然哗然一片。
谁也没想到,许清宵敢直接怒斥怀平郡王造反,要知道怀平郡王乃是怀宁亲王,怀宁亲王执掌兵权,要真说造反,也不是没有能力。
不过大魏儒道治国,若出师无名,怀宁亲王造不了反,但这属於没有彻底撕破脸的程度,如果真正撕破脸,管你儒道不儒道。
这天下女人坐的,我怀宁亲王就坐不得?
女帝登基,其实大家都对这些亲王郡王稍稍避嫌一些,毕竟女帝登基,这个点的确可以当做造反理由。
无非是比较牵强罢了,许清宵这一顶帽子给怀平郡王戴上,杀伤力极大。
“你!一派胡言,你当真是想死啊。”
“你信不信本王直接将你击毙。”
怀平郡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许清宵,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许清宵上来就指着最为敏感的话题,也是郡王亲王最不想碰的话题。
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你敢!”
“许某乃朝廷命官,你虽为郡王,权势大於许某,可你若是敢伤我半分,便是对皇权蔑视。”
“我许某有错无错,有刑部,大理寺,陛下来定夺,怀平郡王,你武力极强,只需要一掌便可将我击毙。”
“但许某可以保证,你这一掌下来,足够你满门抄斩了!”
许清宵无所畏惧,更是狂言不止。
他死死地盯着怀平郡王,甚至往前更进一步,注视着怀平郡王,眼中尽是清傲之色。
有本事就杀,他要是敢动自己一下,许清宵可以保证,怀平郡王绝对要倒大霉,怀宁亲王的兵权也可以顺势收回了。
许清宵就不相信,为了自己一个区区刑部主事,一个七品明意的儒生,怀宁亲王愿意舍弃无比珍贵的兵权。
“许兄,我可助你请圣意,开口就行。”
也就在此时,朝歌忽然开口,他心神传递,告知许清宵可以请来圣意。
许清宵有些震撼,请圣意,这可是天地大儒都做不到的事情啊,若真请来圣意,说实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皇权还要大。
除非皇帝无视天下文人,若真敢如此,国运大削,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这简直是核弹攻击。
许清宵直接否决了,这种场面,他不需要请圣意,往后只怕遇到的事情更麻烦,关键时刻再请圣意,杀鸡焉用宰牛刀?
“你!”
怀平郡王彻彻底底怒了,他眼中恨意无穷,可他真的不敢动手杀了许清宵,真要杀了许清宵,说满门抄斩有些夸张。
但自己父亲的兵权,也绝对会被直接没收,这不亚於是灭顶之灾,为了区区一个许清宵,他不可能冒险。
只是不能击毙许清宵,教训一顿总可以吧?
怀平郡王冷哼一声,朝前缓缓走了半步,刹那间他气势极速攀升,而后直接出手,快如闪电,想要当着刑部上上下下的面前,给许清宵几个巴掌,羞辱许清宵。
这样做,也逾越权力了,可那又如何?最多不过小惩大诫,他不会因为许清宵而害的父亲失去兵权,但同样的,陛下也不会因为许清宵,而直接得罪怀宁王府。
然而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直接镇住了怀平郡王。
“不可放肆。”
四个字平静无比,但这句话,让怀平郡王瞬间收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因为这道声音,是他父亲怀宁亲王的声音。
“父亲,许清宵狂妄至极,对我百般侮辱,甚至诋毁造谣。”
怀平郡王有些不服,他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出声制止,但心中这口气难以咽下。
“回来。”
然而怀宁亲王的声音依旧平静,两个字,让怀平郡王回来。
其意很明显,不允许他继续插手此事了。
怀平郡王不甘,但还有一份耻辱,他身为郡王,在大魏京城之中,不说可以横行霸道,但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可如今面对许清宵,被许清宵如此羞辱,却被自己父亲硬生生喊回去,这让他颜面无存。
只是父命不可不为。
怀平郡王深吸一口气,转身要离开,不参与此事。
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却缓缓响起了。
“怀平郡王当真是天大的官威啊,想来刑部就来刑部,想离刑部就离刑部?当真是视六部为己家啊。”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刑部官员彻底愣了。
他们不知道许清宵要做什么,怀平郡王被喊回去,按理说是给你面子,你还不依不饶?
你这是要做什么?当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许清宵,本王奉劝你见好就收,否则的话......”
怀平郡王回过身来,他目光寒冷如冰霜,看向许清宵。
自己被怀宁亲王喊回去,已经是颜面尽失,离开是自己父亲不想招惹是非,可许清宵若不依不饶,怀平郡王当真不会饶过许清宵了。
“否则如何?”
“否则杀了朝廷命官?否则弑杀儒生?”
“怀平郡王,许某就站在此地,你若觉得王权大於皇权,许某受罚。”
许清宵开口,依旧是极为犀利之言,说的怀平郡王有怒发不出。
“莫要再此胡搅蛮缠。”
“本王今日就要离开,你能奈本王如何?”
怀平郡王冷冷开口,说完此话,他直接朝着刑部之外走去。
而许清宵的声音,也冷漠响起。
“武昌一年,五月二十五,大魏王朝。”
“怀平郡王,无视朝纲,无视皇权,无视圣恩,入刑部,任意妄为,无故斥朝廷命官,嚣张狂妄,无法无天。”
“更甚,践皇权於脚下,踏陛下於脚下,臣,许清宵,愿以死谏,请陛下彻查怀平郡王,是否有造反之意,是否有贪赃枉法之为,是否有王之德行。”
这声音,宏大如雷,天穹之上,文笔落字,化作奏章,直接没入大魏文宫。
许清宵这一番话,就彻彻底底引爆了一切。
他以死谏,谏怀平郡王之德行,谏怀平郡王之狂妄,谏怀平郡王之意图。
这简直是要不死不休啊!!!!
终於,在这一刻,怀平郡王绷不住了,许清宵这番死谏,已经上达天听,整个大魏京都百姓都已知晓,而陛下也会采纳死谏,彻查自己。
他家自然不可能造反,但贪赃枉法,王者德行,这两点怀平郡王根本拿捏不住,整个大魏王朝,有几位王爷不贪赃枉法?但
无非是怎么一个贪法,怎么一个枉法罢了。
这种东西,本应该是在暗地里,可许清宵却直接拿出来,放在太阳之下照射,如此一来,但凡自己有一点有违之事,那就是许清宵进攻他的最强兵器。
这是要彻底把自己搞臭啊。
“许清宵。”
这一刻,怀平郡王彻底暴怒,身后的蛟龙之气几乎凝实,滔天可怕的气势弥漫整个刑部。
他真的动了杀心,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本来他这次出面,是想要教训教训许清宵,可没想到许清宵各种栽赃嫁祸自己,最终自己父亲让自己回去,已经算是颜面尽失了。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麻烦,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颜面尽失,即便他在冷静,即便他在沉稳,如此之下,他若是还不反击,以后就不要在皇城待了。
“住手。”
这一刻,依是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再一次震住了怀平郡王,他所有的气势全部溃散,攻伐自然也消失不见。
“父王!”
怀平郡王有些不甘,忍不住大吼一声。
“许大人,此事的确是怀平有些激进,得罪於你,还望许大人宽宏大量,得理饶人。”
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为怀平郡王求情,希望许清宵得饶人处且饶人。
刑部中。
许清宵听到怀宁亲王之声,并没有惶恐,也没有显得恭敬,依旧是平静冷漠道。
“好一句得理饶人!”
“数日前,我与怀平郡王相见一次,下官仅仅只是去拜访陈心大儒,可怀平郡王却以力欺压,且不论其他,怀平郡王当时连理都没有,便主动找下官麻烦。”
“今日,刑部之事,下官为属下打抱不平,为其属伸冤,按理说也是刑部之事,怀平郡王却硬要来找下官麻烦。”
“一次,两次,怀平郡王视下官为眼中钉,如今,怀平郡王理亏在先,却让下官得理饶人?敢问王爷,怀平郡王饶过下官了吗?”
许清宵开口,亲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