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内,我让三大商会,争先恐后提供材料。”
许清宵出声,他语气之中充满着笃定。
望着许清宵满脸的笃定,再加上这信之凿凿的语气,顾言心中充满着好奇,可许清宵既然不说,他也没有过多询问了。
七天!行,那就看看许清宵这七天后,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三大商亏本给银。
过了一会,马车来到守仁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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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京都。
离阳宫。
滚滚才气至东而来,连绵三千里。
浩浩荡荡的才气,震撼人心。
如圣光一般,映照天穹,光芒四射,淹没了一切。
大魏京都所有百姓都沉默了。
人们静静看着这一切。
之前所有的异象忽然消失,而现在众人彻底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所有的异象,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这无与伦比的异象。
才气东来三千里。
这是何等的可怕。
十国大才沉默了,他们的嘴张了又张,想要说些什么,可面对这样的异象,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十国才子们彻彻底底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之前,许清宵作诗,他们可以说是泄题。
如今许清宵作诗,他们可以从中挑刺。
可现在,七诗传世,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反驳许清宵,去反驳大魏。
即便当真幕后有人,可那又如何?这也能证明大魏的儒道实力啊。
七诗镇十国,才气东来三千里。
十国才子眼神中的锐气彻底没了,他们心中的傲气也被许清宵打没了。
无力感升起,许清宵仿佛是一座神山一般,耸立在众人心中,耸立在所有文人心中。
寂静。
寂静。
寂静。
这一刻,每个人心中都出现了一座神山,文坛上的神山,而许清宵立在神山之上,他的背影,如圣人一般,让他们只能仰望。
十国大才们的心气没了,如抽丝一般,每一个人脸上都显得落寞,他们准备了数年,来参加太平诗会。
为的,就是希望在太平诗会上,力压一切。
可结果呢?
大魏衰败,文坛没落,却出了一个许清宵,一个万古妖孽啊。
人们安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许兄,惊天之才。”
“许兄,气吞山河。”
“七诗镇会,才气东来三千里,某,服了!”
下一刻,大魏文人们传来声音,他们彻彻底底服了许清宵,一人作七首千古传世之诗,这如何不让他们服气啊。
如此才华,五千年不出一位。
这一刻,不知为何,所有人脑海当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许清宵会不会当真成......圣啊。
离阳宫外。
陈正儒等人望着这三千里才气,不由捻着胡须,他实在是忍不住赞叹一声万古大才。
只是很快,陈正儒的目光,却缓缓落在了孙静安身上。
今日发生的事情,甚至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其实有几个地方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孙静安。
他太过於偏袒十国了,虽然看似是站在大魏王朝的角度,包括站在大魏文宫的角度。
可实际上有些问题,这种问题普通人看不出来,无论是文宫大儒,亦或者是说其余尚书都看不出来。
然而自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因为自己既是大儒,又是朝堂尚书。
孙静安虽有些固执,而且独尊朱圣,在乎大魏颜面,在乎文宫颜面,可不至於如此强硬,目睹有文宫儒者自废明意,而不出手制止。
虽然说那个文人也有些冲动,让孙静安下不了台,可事情不应该闹到这个程度。
这个孙静安。
有问题。
包括这次太平诗会,也有问题。
“堂堂文宫,竟无几人能进十佳。”
“孙静安额外反常,明知会招惹众怒,可却一意孤行。”
“守仁因户部之事离开,三商指名点姓要他赴宴。”
“还有......华星云在这次太平诗会,也无任何表现。”
陈正儒这两日一直不语,都在思索这件事情,这次的太平诗会,几乎是靠许清宵一人力挽狂澜,对於天下百姓来说,许清宵赢得了好名声。
可对於很多人来说,大魏整体实力的确不行,实实在在下滑了,并且这几个问题,刚好凑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陈正儒沉得住心气,他没有轻举妄动,敢插手太平诗会之人,想来是一位大人物,而且还是一位.......只手遮天的人物。
怀宁亲王做不到。
各地藩王也做不到。
京都当中,有能力能做到的,也为数不多。
他没有继续深挖下去了,必须要和女帝谈论此事。
否则......仅是自己一人,根本招架不住幕后之主。
陈正儒不语,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在旁人看来,他是在庆祝许清宵。
至於不远处。
孙静安望着东来的三千里才气,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剩余的便是平静与深思了。
而人群中的华星云,目光也是平静,平静如水一般,理论上以他的才华,以他昔年的身份地位,见到许清宵这般惊天之大才。
按理说会愤怒,亦或者是说有些其他情绪,可华星云没有,一点都没有。
有的只是平静。
太平诗会很诡异。
从头到尾都很诡异,仿佛幕后有一只手,安排着一切,只可惜的是,许清宵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
十国大才们还愣在原地,只怕一时半会,是无法彻底回过神来了,大魏文人们则是彼此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他们结伴离开,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协商。
细细听去,一些声音响起。
“李兄在等我们,一起去吧。”
“有事商议,若没事,一同过去。”
“走吧,一起去喝点酒。”
大魏文人们仿佛有些心照不宣,不过有一批儒生们也想跟过去,但想了想却没有动身,数量不多,十余人,但都是大魏文宫比较优秀的儒生。
与此同时。
京都醉仙楼。
三千里的才气,让房内众人皆然无言。
三商代表有些发愣地看着这惊世才气,至於顾言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眼神中的震撼,却无法遮掩。
许清宵喝了口小酒,坐回了原位,目光落在晋商代表身上,让其继续说下去。
扫了一眼窗外的异象。
晋商代表微微停顿,但很快他继续开口。
“只要按照之前的价格,再往上提升一成,族长还是愿意冒着百姓之怒,提前收割,不过请顾尚书放心,这笔银两一定会给予百姓。”
他如此说道,说出一个让户部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价格。
“再提升一成?”
“那就是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一架水车了?”
顾言面容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语气平静,朝着对方这般问道。
“恩!少一分都不行。”
后者不敢直视顾言的眼神,但回答还是没有拖泥带水,少一分都不行。
“呵。”
顾言轻笑一声,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
“三位,少一分都不行吗?”
此时,许清宵开口,他面上带着笑容,如此问道。
说实话,许清宵没有想到,这三大商竟然敢这般开口,不但不讲价,而且还又提了一成,这还当真是......厉害啊。
这底气,要说没有两大王朝在背后,他还真不信。
“给出的价格,不可能少,但族长也明白,此事利国利民,所以族长愿意举商会之力,报效大魏,愿意分期而付。”
晋商代表开口,说的十分慷慨。
只是这话一说,不知为何,许清宵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恶心。
分期都整上了,看来这帮人是真觉得吃定大魏了。
“如何分期?”
许清宵询问道。
“一万六千五百两一架,大魏需求五万架,这便是八万两千五百万两白银。”
“我等三商,愿意为大魏延期二十四月,每个月只需支付我等三千四百三十七万五千两白银即可。”
“只是考虑到我等垫资压力,所以需再支付半成为总利息,不知顾尚书觉得如何?”
对方缓缓出声,道出他们的计划。
八万两千五百万两白银。
真要支付,国库还倒欠两千五百万两。
再者这里面可没有算上人力搭建等等费用,要是算上这些费用的话,十万万两白银勉强够用。
五十郡,十万万两白银,比之前设想的五万万两白银,贵了足足一倍。
好啊。
当真是好啊,这帮商人当真是会打算盘,这如意算盘打的,连他这位户部尚书都不由称赞。
还折腾出一个分期模式,一个月三千四百三十七万五千两白银,对比八万万两白银来说,还真的不多。
可要知道,真答应下来了的话,每个月三千四百万两啊,大魏一年收入也不过一万万两白银。
许清宵不说话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明白,对方的意图了。
顾尚书也在这一刻起身,他扫了一眼三大商,随后举起酒杯道。
“三位,当真是大魏良商啊。”
顾言举杯,随后一口饮下,转身走人。
许清宵连话都不说了,跟着顾言离开。
因为已经彻底谈崩了,对方根本就不打算好好谈价,反而不断加价,甚至拿出分期这种东西来糊弄户部。
这当真是把户部当猪看啊。
“顾大人,顾大人。”
三人起身,想要说什么,可看着顾言如此坚决地离开,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回原位,彼此之间,互相给了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古怪又复杂,说开心吧,一点都不开心,但说难过吧,也一点都不难过。
离开醉仙楼。
许清宵随着顾言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马车内,顾言依旧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看向许清宵道。
“守仁,说说看法。”
顾言平静出声,询问许清宵,想听一听许清宵的看法。
“顾大人。”
“清宵觉得,这晋商,徽商,赣商,是想要与我们合作,但还是如之前说的一般,有人给他们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只是会有些冒险,他们不敢轻而易举接下,所以提高价格,若是大魏答应,他们欣喜若狂,可若是大魏不答应,他们就只能卖给对方。”
“虽然有些冒险,只是商人逐利,当利益达到一定程度,哪怕是杀头的罪过,他们也敢尝试。”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看法。
三大商的表现行为,完全是想要与大魏合作,只是对方开的价格太高了,如果大魏仅仅只是用原价来购买,他们舍不得巨大的利润。
“恩。”
“你看的很仔细,也很透彻。”
“只是,眼下是死局,三大商掌握重要材料,而价格他们不愿降下,户部也不可能答应他们价格。”
“水车之事,只怕难如登天啊。”
“守仁,老夫知晓你心系天下百姓,但很多事情,不是有想法就行。”
“明日还是起一道奏折,告知陛下,将此事暂时搁浅吧。”
顾言很满意许清宵的回答,因为他看的很透彻,可满意归满意,眼下的的确确碰到了一个死局。
商会不愿低价卖。
户部不愿高价买。
这买卖就做不成,谁来了都没用,除非用皇权压制,但真动用了皇权,势必会引来可怕的动荡。
所以这是一个死局,户部被架在了火上,进不是,退也不是,难办啊。
马车内。
许清宵听着顾言所说,他不由沉默,脑海当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过了一会,许清宵开口道。
“顾大人,事情还未结束,有转机。”
许清宵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顾言不由略显好奇了。
他身为户部尚书,明白很多事情,也知道这背后牵扯了许多势力,眼下所有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高价一个低价,这是做生意最简单的事情,也是最大的麻烦。
听许清宵这个口吻,似乎是有了应策之法了?
“你有办法?”
顾言问道。
“应该是有。”
许清宵缓缓回答。
可这话一说,顾言惊讶了,他是知道许清宵敢说有,就一定是有。
“你能将价格压到多少?”
顾言直接问道,也不绕弯了。
“具体数额不知,原本想着让三大商会一二成卖给我们,现在看来不行了,估计是我们定价的五成,最多五成吧,不然他们也不乐意。”
许清宵说出价格。
而顾言整个人有些宕机了。
马车内,显得异常安静。
顾言看向许清宵,其眼神就好像看见鬼一般。
五成?
定价的五成?
七千五百两的五成?那不就是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
现在人家开的是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啊,你让三大商开出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的价格?
人家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有问题啊?
如若,现在换做任何一个人坐在自己面前,除非是女帝,不然不管是谁,敢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顾言绝对上去就是两耳光。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试问一下,一样东西原本可以卖出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可让你以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的价格卖出去,在你知道其价值的前提之下。
谁愿意?这不是白给吗?而且还是亏本白给啊,一点利润都没有就算了,还得亏本。
相当於亏个三成左右,因为七千五百两白银是户部的价格,他们的成本价肯定没这么高。
看着顾言不说话,许清宵又淡淡吐出两个字。
“包邮。”
声音响起,顾言有些皱眉,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免漕运。”
许清宵换了个方式,一瞬间,顾言沉默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千七百五十两还免漕运费?
守仁,你是不是被才气冲傻了?
顾言咽了口唾沫,等过了一会,心情平复后,才继续开口。
“守仁,你有什么计谋?可不要乱来啊。”
顾言有点怕,怕许清宵对大魏商人直接开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宁可不要这样搞。
斩番商, 是因为番商惹了民怨,而且说来说去是异族人,不给他们脸又能如何?
可斩大魏商人不行,这开不得玩笑,后面涉及到的是什么?是整个大魏上上下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权贵,都涉及到了。
除非他们找死,比如说你手头上有他们通敌的证据,否则的话,不能动。
“顾大人,您放心,清宵不会冲动。”
“我有计划,只是暂时不能和顾大人您说,但有一件事,顾大人一定要帮我,否则的话,清宵这计划施行不了。”
许清宵这般说道。
“你说。”
顾言询问,倒也干脆。
“拟一道奏折,由户部昭告天下商户,大魏需推广水车工程,欠缺银两,望大魏商人,慷慨资助。”
许清宵平静道。
“商人资助?”
顾言有些好奇了,这种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第六次第七次北伐之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国家有危难的时候,也会发布这种公告。
希望各地商人能够资助一番,但一般来说往往是权益交换,真心愿意资助的人不多,撑到死一百万两白银,这还是极大的商会,而且出於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