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白帝君苏寂无,竟在白府的圣地虚空殿,等候黑帝君鲁无忌。
猎猎天风吹入没有大门的神殿,将苏寂无的衣衫拉得笔直,忽而,一道嘲哳暗哑的歌声传来,“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歌声未落,一位身材胖大的酒中狂客,晃晃悠悠飘入殿来,眼神浑浊,醉态酣然。
任谁也不能将此人和至高无上,圣光烛照,名垂无数岁月的堂堂黑帝联系起来。
“掐指一算,苏兄亦有十三年没有找我了,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怎么想起来找我,还找我来这虚空殿见面,千万别告诉我天下无事,我会失望的……”
步履摇晃,鲁无忌口齿却极为清晰。
修行到他这等地步,如果不是装醉,是不可能真醉的。
苏寂无道,“我真羡慕你老兄,平时高卧云端,万事不管,哪像我劳心劳力,老得都比你快。”
鲁无忌胖大身子直接在地上躺了,悠悠道,“你我都是可怜人,若还说羡慕彼此,叫上界的人听去,怕是要笑破肚皮。”
苏寂无眼神一黯,“上界?嘿嘿,一百多年了吧,他们,他们怕是忘了这里了,按说好的时间算,你我六十年前,就该挨到了,这劳什子帝君,该换人做了,结果如何,六十年后又快一百年了,他们踏马地在那儿?”
“不但人不来,还往通道里扔了那么个怪东西,弄得晶兽四处,天下大乱,我看用不了多久,你我也犯不着为了让下面那帮人死斗,弄什么黑府白府了,直接两府合并,共同对付那怪玩意儿化出的晶兽就行了。”
鲁无忌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半空挥舞,“这些话就别与我说了,这荒芜边界就是烂了,我也懒得管,说实话,若不是那怪东西守着,哪怕是违禁,老子也要上去了,这破地方,老子待够了。”
“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倒霉,以往那么多帝君,哪个不是熬完了灾劫,就上去了,轮到咱们,偏偏就出了这么大篓子。现在好了,不仅咱们超期不升,还得想着法子,给下面那帮人编造只要努力就可以升到上界的假象。”
“事到如今,我看这出把戏,是越来越玩不下去了。别的不说,那几个老怪物们,根本就不再理会咱们弄出的升仙大典,想必是看破了。他们没有动,只不过是自忖实力不占优,一旦让这些老怪物积攒够了实力,你我说不定要开在任帝君阵亡在任上的先河了。 ”
苏寂无沉沉一叹,“我以为我已经够颓了,却没想到你老兄比我还悲观。行了,不管怎么说,你我还挂着帝君的名号,还是此界万众敬仰,无数修士膜拜的存在,若叫他们知道了你我竟是如此地不耐烦当这个帝君,不知要激起怎样的怨念了。”
鲁无忌像挥散愁绪一般挥手道,“行了,不见苏兄你还好,见了苏兄你,我和顾影自怜差不多,有什么事儿,苏兄直说就是了。”
苏寂无道,“说不定是好事,前番,虚空之门震颤,老兄你怎么看?”
鲁无忌莫名其妙,“虚空之门震颤过么,我怎么不知道?”
苏寂无目瞪口呆,半晌,指着鲁无忌道,“难怪你没找过来,还得我相请,就是前日正午时分,虚空令异响,我来查探虚空之门,发现不住震颤,奈何没有你老兄另外半块虚空令,我也开不得这虚空之门。今日你老兄来了,咱们正好一起开开这虚空之门,看看是里面那截鬼玩意儿出了异状,还是哪里出了变故,引动了这里。”
鲁无忌来了兴致,不复先前醉态,“事不宜冲,还等什么,赶紧着吧,说不定真的是机会啊,你我憋在这里多少年呐。”
当下,鲁无忌挥手洒出一块半月造型银亮令牌,苏寂无也掏出一块洒出,两块银亮色的半月令牌在空中聚合成一轮满月,放出璀璨光芒,直上穹顶,正好契合在穹顶中央的圆形凹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