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时跨出来才注意到院子里有人,发现郭奶奶,想到甄宝昨晚、今早的哀求,傅明时莫名有点心虚,脸上倒没表现出来,客气又礼貌:“您有事?”
郭奶奶回神,忙笑:“你们没吃早饭呢吧?我拌面都准备好了,下锅煮会儿就行,你跟凤宝过来一块儿吃?”
傅明时确实饿了,回头看看,点点头:“谢谢您,上午我跟凤宝去钓鱼,中午再请您。”
“好好好。”郭奶奶笑不拢嘴,“那你去叫凤宝,我去煮面。”
说完就走了。
傅明时目送老人家进屋,他才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然后洗脸刷牙,再端一盆水上楼。门虚掩着,傅明时轻轻推开,屋里晨光明亮,床上甄宝盖着被子睡觉,因为热,她雪白肩膀露在外面,一双修长美腿更是一览无余。
房间还充斥着欢愉过后的特殊气息,不知是昨晚留下的,还是刚刚那场。
放下水盆,傅明时走到床前。
甄宝睡得香,脸蛋红晕未褪,粉嫩嘴唇有点肿。
“起来了,郭奶奶叫咱们去吃早饭。”俯身,傅明时轻轻亲她脸庞。
甄宝皱眉,没听清他说什么,烦所有打扰她睡觉的声音,转身继续睡。
傅明时笑,重新去亲她脸,“吃饭了,吃完再睡。”
“你先出去。”甄宝醒了,害羞看他,闭着眼睛说。
傅明时知道她脸皮薄,得一步一步来,笑着揉揉她脑袋,去走廊上等着。
听到关门声,甄宝睁开眼睛,忍着腰酸腿酸,一件件穿上衣服。
听到她洗脸发出的声音,傅明时重新进来,帮忙铺床。
甄宝洗完脸,见他盯着床单看,她忍不住转个方向,背对他抆脸。
“昨晚算不算,洞房花烛?”傅明时从背后抱住她,亲她后颈。
甄宝僵住。
“凤宝……”他亲她耳朵,“我好像,上瘾了。”
他语气太危险,甄宝及时打断他,“下去吧,别让郭奶奶等。”
傅明时笑着直起腰,跟在她后面出门,下楼梯时,甄宝腿还在发软,吓得扶住栏杆,傅明时猜到怎么回事,轻轻松松抱起她,一步步下了楼,到了一楼,轻佻地亲她一口才放下。
到了隔壁,傅明时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都多吃点。”郭奶奶笑着端面上来,甄宝敏感地发现,她跟傅明时碗里都有鸡蛋,郭奶奶没有。
“您怎么不吃啊?”甄宝不好意思,想把鸡蛋夹给长辈。
郭奶奶挡着不让她还,“奶奶老了,你们俩还小,多补补身体。”
甄宝小脸刷的红了,傅明时低头吃面,仿佛郭奶奶的话与他无关。
饭后两人去祭祖。
傅明时背着包,一手拎木桶钓鱼竿,一手拿铁锹留着铲土用,甄宝笑着走他身边。离开小院,他们沿门前两边长了野花的狭窄土路往东走,跨过村里唯一一条水泥路继续向前,很快来到一个山坡脚下,再往上,就都是山路了。
甄宝想帮傅明时分担一些,傅明时只让她带路。
山上有风,迎面吹来特别凉快,甄宝脚步轻快地跑到这个小山包的山顶,再转过来,低头看落在后面还在爬坡的未婚夫。傅明时仰头,看到她张开双臂站在尽头,天蓝汪汪的,她小脸白白净净,笑得像朵花。
“别动。”傅明时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说。
甄宝乖乖不动,就见傅明时从裤口袋里摸出手机,要给她拍照。甄宝喜欢照相,笑得更开心了,傅明时看看手机,看看前面的清纯姑娘,再看看山下那一条孤零零的水泥路,突然特别庆幸。
答应来这边接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甄家的几座坟都荒了,甄宝、傅明时一起拔草,最后傅明时再从别处铲土补上。傅明时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类人,这种活计做起来显得笨手笨脚,可甄宝特别喜欢看,觉得他做什么都特别帅。
傅明时忙完转身,就看到未婚妻盯着他看的入迷模样,目光相对,甄宝立即低头,俏丽脸庞爬上熟悉的羞红。
傅明时笑了笑,没在这种地方逗她。
正式祭拜前心情还算轻松,真的跪在爸爸坟前,甄宝忍不住哭了,想爸爸。长辈过世,子女们还会继续生活,会继续笑,但那不代表不想,静下心怀念,往事历历在目,眼泪便如决了堤,越来越多。
傅明时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甄宝抽搭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睛哭肿了。
“一会儿下山,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傅明时轻轻扫她鼻梁。
甄宝重新低头,用木棍挑起叠成一堆的纸钱,让里面的也都烧透了。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凤宝的。”傅明时忽然弯腰,郑重磕头。
甄宝被他的称呼惊到了,呆呆地看着他。
“早晚都得改口。”傅明时直起身,朝她笑。
甄宝心里暖暖的。
祭拜过长辈,甄宝带傅明时从另一条山路下去,这边山脚有片湖水,小时候甄宝常随爸爸来这边钓鱼,运气好能钓两条大的,不然两人待在这小山村,也没什么娱乐。
在湖边坐了半小时,面对一汪澄澈的湖水,甄宝心中的伤感慢慢沉淀了下去。
傅明时钓到一条草鱼,估计有四五斤。
甄宝兴奋地跑过来,之前一直没动静,她还以为今天没鱼吃了。
“有奖励吗?”她脸上恢复了笑容,傅明时也松了口气,熟练地将弯腰看鱼的未婚妻拽到怀里抱着。
“行了。”甄宝紧张地观察四周,经常有村里的老爷爷来钓鱼,她怕被人看见。
“有奖励,我就松手。”傅明时抵着她额头,眼中带笑。
甄宝垂下眼帘,想了想道:“中午给你做红烧鱼。”
傅明时亲她嘴唇,“不算,本来就要做。”
甄宝歪头,傅明时的唇便落到她脖子上,轻轻一吮,她心如湖水,跟着颤抖。
“晚上给我。”傅明时停在她耳边,哑声索要奖励。
甄宝没吭声,这种事情,就像亲吻,有一就会有二吧?
带上鱼,两人回家了。
甄宝与郭奶奶一起准备午饭,傅明时插不上手,坐在门口听郭奶奶说甄宝小时候的事,眼睛看着甄宝,脑海里想象几岁的甄宝是什么样子。午饭有鱼有肉,还算丰盛,饭后郭奶奶走了,傅明时让甄宝先去休息,他刷碗。
午后闷热,电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甄宝坐在床上,怎么看都觉得在这间房午休太危险。可她昨晚太累,现在真的困了。
外面传来傅明时的脚步声。
甄宝紧张地站了起来。
傅明时推门,看到如临大敌的未婚妻,傅明时只觉得好笑,他是想,整个上午都在想,但他又不是只顾自己,肯定得给她时间休息。进了门,傅明时将他刚刚从车上搬来的新凉席铺在甄宝床边,“床给你,我睡地上。”
他有自知之明,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绝对忍不住。
他摆出姿态,甄宝稍微放心,递给他一个枕头,这便睡觉了。
这个午觉甄宝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外面天都暗了,再看地上,傅明时早没影了。睡得昏天暗地,脑袋有点不舒服,甄宝揉揉额头,精神好了,才下楼去找傅明时。
傅明时在做晚饭,电饭煲里煮着粥,他在切土豆。
“我来吧。”在甄宝的印象中,傅明时与厨房没有任何联系,煮面不算。
“你去洗脸。”傅明时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切土豆丝,一刀一刀,缓慢的匀速,一看就没怎么碰过菜刀。
甄宝先去洗脸,回来再看,傅明时那半个土豆还没切完,甄宝饿了,将傅明时挤到一旁,她当当当地切菜,神色专注动作熟练,切出来的土豆丝也比傅明时慢工弄出来的细多了。
“真贤惠。”甄宝一切完,傅明时又抱住了她。
夜深人静,傅明时抱着甄宝,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长发:“凤宝,跟我住吧?”
甄宝心头一震。
傅明时慢慢覆到她身上,凝视她水汪汪的眼:“离不开你了。”
男色诱人,情话也动听,但甄宝理智还在,坚定地拒绝:“毕业之前,我都住寝室。”天天跟他在一起,她会分心,甄宝还想拿奖学金呢。
傅明时摸她脸庞:“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甄宝忍笑:“以前怎么办的,以后继续就行。”
纵欲伤身,为了他着想,她也不能答应。
八月下旬,帝都各高校陆续开学了,A大也迎来了新的一批大一新生。
甄宝九月才开学,继续做着兼职,但每次看到刚入学的新生,甄宝都会想到去年她刚来A大时的情形,然后就会生出一种自己是老人的感觉。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甄宝骑车回医院,手上的事情做完了,甄宝跟另一个实习生去诊疗室看医生们给新入院的宠物诊断,趁机吸取经验。
“甄宝,大厅地面脏了,你去处理下。”
甄宝应了声,带上清洁工具过去帮忙,原来有只排号宠物不小心尿在了地上。主人非常抱歉,甄宝笑笑,用拖把清洁,打扫完了,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没带宠物,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还是第一次来宠物医院,满头雾水。
“您有什么需要吗?”甄宝主动上前询问。
“没事,我……”王秀转身,说到一半,看到甄宝,她一下子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甄宝看。
她打量甄宝,甄宝看清对方五官,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又想不起来。
“你是这里的护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王秀故意看了几眼别处,然后目光再落回女儿脸上。
甄宝笑笑:“我是实习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女儿笑起来跟小时候有点像,王秀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又怕露馅儿,摇摇头,朝里面张望道:“我在等人,进来随便看看,你忙吧,我走了。”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转,转身之前,又深深看了甄宝一眼。
那眼神太古怪,甄宝不由盯着她看,只见女人走出医院时,又回头看了眼,看的还是她。大概没料到她还站在这里,对方明显吃了一惊,随即迅速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甄宝一脸茫然,提着清洁工具往回走,脑海里却依然是那女人莫名熟悉的脸庞。走着走着,甄宝身体一僵,手里的拖把差点掉在地上。
A大校门外,王秀捂着嘴钻进一辆车,还没坐好,人就哭了,双手捂着脸,哭出了声音。刘威过来抱她,王秀继续哭,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从得知小女儿被帝都高校录取的那天起,王秀就一直拿不定主意,一会儿决定到了帝都,偷偷来A大看看甄宝,只看一眼不相认,一会儿又否决自己,告诉自己,小女儿在大学安顿好,她便马上离开。
摇摇摆摆过了整个暑假,真的到了帝都,送小女儿住进学校后,王秀都到机场了,突然又反悔了,心像被什么牵着一样,迫不及待地赶来A大。与傅明时恋爱,甄宝现在也算是小半个公众人物,八卦新闻常常会出现她的消息,一般人可能不会注意,王秀几乎每个消息都不会错过,因此也知道甄宝在医院做兼职。
“都长这么大了……”
哭了很久,王秀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照片跟真人不一样,看到真人,王秀心更疼了,这辈子第一次质疑自己年轻时候的决定。随刘威走,她如愿过上了大城市的时尚生活,可她丢了一个女儿,丢了她曾经每晚都抱着睡的凤宝。
“要不,你偷偷认了?”妻子哭得太伤心,刘威有点心软,虽然一出口就后悔了。母女相认,一旦认了,以后肯定会忍不住见面,见面就有曝光的危险,到时候就算甄宝原谅他们,网友们也会用口水喷死他们一家四口。刘威心疼妻子,但他不敢赌,不敢拿一家人的安定去赌。
“走吧,走了。”王秀心里有杆秤,哭着催道。
刘威拍拍她肩膀,示意出租司机开车。
他们夫妻走了,医院里面,甄宝这个下午过得魂不守舍,下班了,她往外走时,还会下意识留意周围,觉得那个人来了一次,可能还会来第二次。但外面除了一些陌生人,只有过来接她的傅明时。
甄宝努力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从车上到别墅,却忍不住一次次刷手机,刷微博。如果那个人想找她,除了见面,还可以通过网上这些联系方式,然而什么特别的新消息都没有,仿佛她只是做了一场梦,又或者,医院里的女人,根本不是那个人。
甄宝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反正,有点难受。
王秀不要她这个女儿,已经抛弃了她一次,如果今天见到的真是王秀,王秀来找她却因为一些必须那样做的原因不认她,那甄宝就觉得,她好像又被放弃了。
甄宝不舒服,她想哭。
“我好像看到她了。”夜里傅明时亲她,甄宝抱住他脖子,埋在他肩窝说,“下午有个女的来医院,年龄长相都像她。”四十多的女人,肯定跟二十岁的结婚照不一样了,但甄宝常常看那张结婚照,她知道王秀年轻的样子,更何况她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随了王秀,那种熟悉感,不会错。
傅明时的欲望被她的眼泪彻底镇压,他翻个身,紧紧抱住她,“说话了?”
甄宝哭着摇头:“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傅明时稍微一想就猜到原因了,低声告诉她,“就算她想认你,也不敢认。”
甄宝苦笑,原来她这个女儿,不值得王秀留在山清水秀却单调乏味的山村,更不值得王秀冒险影响她现在的家庭。那王秀还来做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她,她“主动”出现了,王秀才记起她还有一个女儿了?
如果说之前甄宝还对母亲抱过一丝希望,幻想过哪天王秀来认她,只要王秀还想弥补,她可能会认这个母亲,那么经过今天,甄宝一点念想都不抱了。
“别哭了,她过她的,你跟我过。”傅明时撩开她落下来的碎发,轻轻地亲她。
甄宝努力憋回泪,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但模糊的傅明时,依然很帅,很温柔。
爸爸走了,妈妈不要她,但她还有傅明时,有了新的家。
心里空虚的地方被另一种感情填满,甄宝抱住傅明时脖子,仰头亲他,泪眼汪汪的,像被狠心亲妈抛弃的雏鸟,可怜巴巴地投靠另一个肯收容她的怀抱。傅明时心软地一塌糊涂,哄孩子似的回吻。甄宝渐渐忘了那些烦恼,只想着他,只要他,只想把她的一切,都给他。
甄宝睡着了,被傅明时抱到床上,几乎秒睡,长长的睫毛间还夹着一滴泪珠。
傅明时低头,抿了那滴未落的泪。
甄宝睡得沉,他毫无困意,帮甄宝盖好被子,傅明时悄悄退出房间,回了自己卧室,给助理打电话:“想办法拿到今天下午,A大校门口、医院的监控录像。”
那笔钱是老爷子给甄家的,甄宝爸爸不恨王秀,傅家也懒得追究那样一笔小数目,但王秀又出现了,害甄宝掉那么多眼泪,傅明时之前刻意压下去的怒火,便再次烧了起来。
也许甄宝因为没钱辍学,一个人住在老房里自学读书的时候,王秀正带着她其他子女逛商场,花着原本属於甄宝的钱。也许今晚甄宝趴在他怀里哭的时候,王秀正在陪家人喝茶看电视。凭什么王秀可以那么舒服安逸?
隔了两天,助理发给傅明时两段监控视频,傅明时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很快就在视频里找到了甄宝口中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长得像甄宝,精致的妆容与那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则与结婚照中的形象对上了。
再看校门口的视频,傅明时又找到了王秀的现任男人。
傅明时分别截图,让助理调查两人的身份。
傅明时做了什么,甄宝一无所知,暑假兼职结束,拿到工资,甄宝又开心了起来,小小地奢侈一把,晚上她请傅明时下馆子。
“明天小鱼她们都返校了。”看完电影,回家路上,甄宝别有深意地说。
傅明时装糊涂,“那你挑个时间,我请她们吃饭,上学期答应的。”
甄宝要说的不是这个,看看他,低头道:“明晚我回寝室住。”
其实上次聚餐,她朝舍友们撒谎了,这个暑假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别墅,只有傅明时出差了,她才自己搬回寝室。但开学了,甄宝不想再过那么……激情的生活,她要收心读书。
傅明时目视前方,过了足足三分锺,才再次开口:“每周至少回别墅住一晚。”
能争取到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甄宝乖乖答应。
不过晚上再一次被傅明时压住的时候,甄宝突然后悔了,她该明天说的……
第二天甄宝顶着两个黑眼圈回了学校。
钱乐乐三个一起盯着她看,对她的黑眼圈展开了各种暧昧的想象,甄宝受不了她们,躲卫生间去了,然后晚上傅明时请客吃饭,到了傅明时面前,三个女人又变成了乖巧大学生,一个比一个假正经。
大二课程更多了,也更专业了,甄宝每周回别墅交次公粮,其他时间都专心学习。学院通知可以申请奖学金了,甄宝果断申请了最高级别的奖学金,审核结束,甄宝如愿拿到了一个名额。
“请客,请客!”奖学金发下来的那天,三个舍友一起嗷嗷叫唤。
甄宝高兴,请她们去吃烤鱼。
吃完了,甄宝回寝室,偷偷给傅明时转帐,金额包括认识傅明时后,傅明时以各种名义往她卡里打的全部款项,以及饭卡的一万块。以前的大额款项甄宝基本没动过,所以兼职一年了,现在还起来并不困难。
没过多久,傅明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甄宝笑着去阳台上接。
“什么意思?”傅明时也在阳台上,声音冷得吓人。
“我发奖学金了,那些转给你,我卡里还有小两千,够我花了。”甄宝兴奋地说。
听她在笑,傅明时乍起的怒火,瞬间归於平静。
原来这女人只是想自立,他还以为甄宝要跟他玩一刀两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