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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支羽箭遽然落在她脚踝不远的地面,阮安双眼瞪大,任由涕泪流肆,她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她狠狠咬住牙,心中恨极了这帮人。

他们凭何为了一己之愤,就屠杀全城百姓?

也正是这些恨意,让阮安还有气力尚存,支撑着她继续狂奔。

淮南王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嗤道:“这老婆娘的腿脚倒是麻利,饿了这么久,还能跑得跟兔子似的。”

从他的语气中,阮安听出了耐心尽失。

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时,耳畔忽闻铁蹄落地“铮铮”之音,前方黄沙飞扬,乌泱泱的密集军团往她方向前进而来。

她隐约看见,那赤红旌旗上书着刚劲的“骊”字。

是骊国的援军!

阮安的心中冉起了希望,继续往前狂奔。

身后的岭南王则眯了眯眼,冷声命道:“先将那老婆娘射死!”

话音刚落,阮安的双腿却突然一软,如被铅注。她惊呼一声,再跑不动半步。

或许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电光火石之刹,一道高大劲健身影豕突而至,她看见刀锋上凛凛寒光,伴着腾腾杀气。

如飞蝗一样的箭羽正向她无情驰来。

“嗙——”一声。

意料中,那能穿透身躯的遽痛并未到来,窍细腰肢却被男人骨骼强劲的手臂捞起。

再睁眼,阮安的身子已经悬在了半空。

那把通长一丈的陌刀能使人马俱碎,小小一枚箭羽自被一砍而半,往两侧飞驰,应声落地。

阮安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那双瞳色偏深的眼睛。

救她的武将正值弱冠之龄,有着一副硬朗的皮貌,气质冷淡薄情,骨相极其优越,在炎炎的烈阳下,俊昳夺目。

阮安的视线,停驻在他颈脖上,那道从耳垂下寸,绵亘至肩的疤痕。

“老人家,坐稳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伴着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

阮安的心脏仍在狂跳。

男人又握着她手,低淡叮嘱:“抓紧缰绳。”

她依言抓住,手心却未体会到那缰绳的粗粝触感。

阮安知道,自己又做了这个梦。

此梦是半年前,她在岭南道的真实经历。

少年武将戴的兽首兜鍪、头后飘扬的红缨、和那迎风猎猎,象征着将帅身份的宽大旌旆仍清晰地印在脑海。

梦境未断,对面岭南王的神情骤然一变,难以置信道:“霍平枭,你刚打完东宛那些蛮子,竟还有气力率兵到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