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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既然要教她,阮安自然是诚心想学的。

这般想着,阮安话音柔柔,对着面前的男人温声道:“夫君,婆母今晨说要教我府务,你回来的时辰也过了她用晚食的点,她应当不知道你在这儿。正好我也不饿,你就自己用晚食罢,我先去浆洗苑一趟,免得耽误了婆母的时间。”

霍平枭眼神淡淡地睨她,未发一言。

阮安以为男人这是默许了这件事,待简单地敛饬了番衣发后,便带着茯苓和泽兰走出了院子。

到抵了浆洗苑后,整个相府已然被笼罩在了浓黯的夜色中。

高氏和张小娘携着婢子,站在浆洗苑的拱月门外。

见着远方的阮安姗姗来冲,正紧赶慢赶地迈着小碎步往她们的方向走来,且胳膊还被丫鬟搀扶着,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高氏面色微讪,对着身侧的张小娘道:“这人啊,一旦有人撑腰,就算性子柔弱好欺,行事也会带些气焰。”

张小娘附和着自己曾经的主子,颔首道:“是啊,主母好心教她府务,她却故意晾着咱们。再怎么说,她和霍小侯爷也是您的晚辈,这房家的小表妹但凡是懂点事,也该早些到,不该让主母等这么久。”

高氏并未觉察到,张小娘说这话时,神情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阮安终於走到了高氏和张小娘的身前,纵是两侧的丫鬟都提了明亮的夜灯,可她在夜里仍是看不太清,只能依稀辨得身前那两道模糊的影子。

她对高氏福了一礼,歉声道:“母亲,我来冲了,让您久等了。”

乘着夜色,高氏一直在打量着阮安。

因着适才的疾走,阮安鬟发上散乱的几缕细细的乌发,也随着她不甚均匀的呼吸,在耳侧轻曳轻拂。

今儿个,活阎王的表妹小娇妻还穿了件颜色嫩黄的间色襦裙,这种颜色,只有肤白的人穿才好看。

她出了层薄汗,瞧上去,却更有那温香软玉的娇柔气质了。

高氏灯下赏美人,对阮安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严厉:“怎么来得这么晚?这才头一次,你就来冲,是要打退堂鼓吗?害得我跟你张小娘好等。”

阮安听罢,只眨了眨眼睫。

她当然知道高氏这话说得有失偏颇,因为高氏的院子离相府西侧的浆洗苑更近,而阮安和霍平枭的住所离这儿要远得多。

再者她的婢女都是从沛国公府带来的,相府偌大,她们才刚入府几日,这时辰,多数下人都回自己的门房了,少有人在外走动,她们寻路就要用许多功夫。

阮安本以为高氏自幼便在内宅浸淫,眼界和格局都能大些,要教她府务,也是以主母的角度,在为整个霍家考虑。

可她的想法到底还是天真了些。

她属实是没想到,高氏这个继任婆母,竟是个不顾大局,眼皮子浅的。

若要是前世的她,突然进了这种环境,定是看不出这里面的弯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