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直觉,霍乐识料准了,适才一定发生了很刺激的事。
可那对神色难看的男女已然离开,长廊下,只剩下了他大嫂房氏,和几个女使。
霍乐识赶忙持着书卷,快步往阮安方向走去。
“大嫂!”
他兴奋地唤住了阮安,急不可耐地问道:“您快跟我讲讲,适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阮安觉得,这件事对於贺馨芫来说,是件很难启齿的事。
这姑娘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她和邱瑞的事。
况且,如果霍乐识知道了这事,保不齐全长安的人都能知道。
霍乐识这人平日虽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实力却不容小觑,他几乎同长安所有世家的车夫都处好了关系,掌握着一条非常可靠的消息情报线。
而各府的车夫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最能掌握各个世家的秘密,但凡主子乘车去了某地,他们多少都能从外面听得些里面的动静。
思及此,阮安温声回道:“没什么,我前阵子从丰安坊订得那些点心出岔子了,所以便想着问问店主缘由。”
霍乐识微作沉吟,亦清楚,阮安压根就没同他说实话。
可阮安毕竟是他的长辈,他也不好质问她,只探寻似的又问:“那适才跑走的姑娘,是哪家的?”
阮安微微一笑,回道:“她啊,是你大哥的远方表妹,是房小娘的女儿,也是你二嫂的亲妹妹,名唤贺馨芫。”
霍乐识听完却搔了搔后脑杓。
大嫂是大哥的表妹,适才那莽撞的贺家姑娘也是大哥的表妹,贺家姑娘还是二嫂的亲妹妹。
这关系简直比他话本子里的人物还要错综复杂。
虽是如此,霍乐识还是因为没将适才的事情弄明白,而觉心中痒痒的。
*
散宴后,阮安通过贺馨芫的反应,已然确定她再不会与邱瑞这人有什么牵扯。
有关贺馨芫婚事的隐患被解除,阮安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依旧放心不下的,仍是还在西宛征战的霍平枭。
回到定北侯府,茯苓一脸兴奋地递了她一封信,说道:“夫人,侯爷给您寄了封家书,想必他应该快回长安了。”
暮色四合,潼潼日影逐渐洒溢在朱红色的垂花廊下,颜色斑驳的枯叶在青石板地被秋风席卷,飒飒拂蹭过她衣摆。
阮安迫不及待地将信封拆开,见那张淡黄色纸张上的字迹刚劲有力,雄浑潇洒,却只书着八个字——
大战告捷,吾妻勿念。
*
是日,阮安一如既往地来到丰安坊坐诊。
午时的药堂一贯没什么病患,附近新开的那间食肆做的羊肉汤和胡饼极为鲜美可口,阮安便给了田姜和田芽些碎银,让他们去那儿用些,她则留在药堂看店。
阮安踩在乌木交杌上,一手拿着帐册,另一手不时地翻着药柜,仔细地查看药材可有缺失,好及时从药圃那儿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