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哂一声,突然低俯身体,欺近她柔嫩的面颊,盯着她的眼睛问:“吃味了?”
阮安眨了眨眼,软声反驳道:“没有……”
“没听。”
男人的语气颇显生冷,斩钉截铁地撂下了一句话:“老子欣赏不来。”
阮安难以置信地阔了阔眼眸,她没带霍羲去长安时,就曾听闻过这位魏家小姐的才情。
这魏家小姐如此好风雅之事,同霍平枭这种性情的人,怕是说不到一处去。
对着他弹广陵散,也就跟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白白瞎了那魏家姑娘的好风情。
她讷讷地回了一句:“其实…我也听不太懂。”
霍平枭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实则,他倒也不是那般粗鄙的人,霍家毕竟是勳爵世家,他自幼也曾被霍阆按文官路径培养过,见识过琴技高超的乐师。
再者,手底下的暗桩清玄,就极擅琴技。
霍阆年轻时,偶尔也会独自抚琴。
霍平枭识得出琴曲的好坏,却不知为何,独独对魏菀身上的那股造作劲儿,感到一种莫名的深深厌恶。
想起适才宴上,魏菀的那副做作嘴脸,霍平枭低嗤一声,又懒懒地说了句:“魏氏女身上的那股劲儿矫情的很,老子看着她就心烦。”
阮安在益州的新府熟悉了一段时日后,准备去当地的市集逛一逛,在她的眼里,还是剑南的蜀药最好,便想在这里再掏弄些上品的药材。
因着过不了多久,逻国和骊国就要开战,阮安不欲在这时开药堂或是药圃,她一直都想随着霍平枭出征,入大营,当军医,这般便能接触到许多伤患,也能将孙也寄给她的册子应用上,挽救许多伤患的性命。
可军营不许女眷进的这条禁令,可是身为主帅的霍平枭亲自下的,总不好因她而破戒。
阮安寻了个食肆,同摊主要了碗牛肉粿条,让他在碗里多加些辣子。
而今无论去哪儿,阮安的身后总有许多侍从跟着,是以她不再扮老,只依着霍平枭的建议,在发上戴了个幂篱,用浅白色的面纱遮掩着脸庞。
摊主将热腾腾的牛肉粿条端到案上后,阮安刚要持筷去用,忽地听闻不远处,传来了两个男子争吵的声音——
“你运来的这头牛,又老又瘦,在半道就死了,肉一定又硬又柴,买回去也没法卖给各大酒楼,也就身上的牛皮值些钱,还不卖的便宜点儿?”
“不能再便宜了,你说的这价,都不够我从村里进城来回的路费。”
“反正我就出一两银子,你若是不同意,我就不买了。”
“这……”
阮安听见这两个男子的对话后,将手中的筷箸撂在碗沿,只身往那头死掉的老牛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