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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若率兵攻逻,便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所以一贯高傲的苍煜竟然接受了臣子的建议,将吐谷浑这等要塞之地都割让给了大靖。

秦言应是,拱手又问;“臣愚昧,还请陛下赐旨,告知臣该如何回复逻国的使臣。”

霍平枭身着一袭袀玄衮冕,冠前珠旒随着展袖的动作轻轻曳动,就连落在地面的轮廓和剪影都透着尊贵之气。

霍平枭的目光带着睥睨和威严,看向秦言,嗓音的质感如沉金冷玉:“朕还是那几句话。”

“收下聘书,就允逻国做大靖西南之臣国,朕在位时,不占其疆土。”

秦言则迎着刺目的日光,仰视着高大伟岸的帝王,神态恭敬地聆听着,字字如重钧的皇旨——

“不收,则即日起兵伐之,灭其国。”

*

逻国不收聘书,霍平枭便又派使臣下了战书。

据他下战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逻国朝堂上大多数的臣子都劝苍煜顾全大局,同意身为皇木萨的阮安远嫁靖国,以此换得两国和平,百姓亦能免於战火侵扰。

苍煜却在得知霍平枭的灭国言论后,彻底被激怒,不顾群臣劝阻,甚至要御驾亲征,誓要与霍平枭决一死战。

可依逻国现在的局势,自然无法与势头正盛的靖国抗衡,霍平枭在刚登基不久后,东北部的那两个小国,溟国和竭国就都对靖国表示了讨好和臣服的态度。

从前被灭掉的骊国,面临的局势是群国环伺,霍平枭建立的崭新王朝却让周边的国家感到惧怕,尤其是曾经与他交过手的东宛,这些国家都不敢与靖国为敌。

苍煜性情顽固,尽管忠心的臣子们都同他权衡利弊,他却依旧坚持要接下霍平枭命使臣递来的战书。

逻人性烈,见他们一贯敬重的赞普如此冥顽不灵,逻国的多名域本和司本不惜以死相谏,短短三日,就有十余名重臣饮鸩自尽,并於次日让家奴带着他们的屍体,给苍煜呈上谏书。

多名心腹重臣的死谏让苍煜多夜未眠,也让他的内心终於有了动摇,却依旧没让他下定决心,用阮安换取逻国和靖国的和平。

是日,阮安带着丹增来到议事大殿,请求面见苍煜。

苍煜一直不肯见她,阮安在这些时日中已经求见了他数次,却一次都没能成功见到他。

苍煜的近侍宦官走到阮安身前,恭声道:“皇木萨,赞普身体不适,您还是先回去吧。”

身体不适?

阮安不禁冷笑,据她所知,苍煜今晨还在宫外参加了逻国司本的葬礼。

既然这么多大臣的死谏,都无法让苍煜下定决心,那就只能由她来最后逼他一把了。

阮安用眼神示意丹增拿出她事先备好的瓷瓶,待她接过,便用窍手持着它,往那宦官的眼前晃了晃。

宦官不解地看向她。

阮安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