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还没画完?”沈君则冷着脸地问。
“嗯,画到皮带了。”萧晴又从画架后面探出头来,好脾气地笑了笑,“快了快了啊。”
沈君则皱眉,“不是说就差一点完工吗?你这‘一点’差太多了吧?”
“哦,刚才我只想画你的头来着,后来又发现你这个姿势挺好,我就想画半身了。画完领带,突然觉得画全身更有感觉,于是连腿也画进去,于是越画越复杂。”萧晴从画架后面探出头来,微微笑了笑,“再坚持一会儿啊,加油!”
加油?
他快要从半身瘫痪变成全身瘫痪了好吧……
沈君则忍无可忍,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着脸快步朝萧晴走了过来:“给我看看,你到底画了些什么,你是不是琢磨着怎么给我毁容?”
看到画里的场景,沈君则蓦地停住脚步,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静的书房里,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正闭着眼睛熟睡着,浓而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透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他的双手自然地环抱在胸前,双腿惬意地舒展开来,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慵懒、性感……
他睡着的样子居然这么的……温柔?咳咳,他睡着的时候不是应该冷着脸,皱着眉,摆出生人勿近的架势,全身散发冷气,制造出一米之内一切物体全部反弹的气场吗?
沈君则摸了摸鼻子,看着画面里脸部轮廓突然变得温柔的男人,神色有些尴尬。
那个是他吗?萧晴绝对看走眼了吧?
萧晴还在纠结于她没有完工的神作,抱怨道:“这点耐心都没有,我已经画到脚了,你再忍一分钟不行么?”
沈君则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冷哼一声,“画只袜子。”
萧晴歪头想了想,“也行,那就画袜子。”说着,迅速几笔,画了一双淡蓝色条纹的袜子出来。
沈君则脸色一沉,“我会穿这么没格调……这么幼稚的……蓝色条纹袜子?”
萧晴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是我喜欢穿的。”顿了顿,又扭过头愤愤不平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品味很没格调很幼稚吗?”
“……”沈君则无意打击她的自信,他只是陈述事实。
“还有,你穿什么袜子我为什么要关心啊?我又不是你家保姆!袜子都挑三拣四的,我画画练笔而已,爱画什么颜色关你什么事!”
连自己老公的品味都不知道还敢振振有词?沈君则压抑住怒气,从旁边拿过一只画笔,沾上黑色的颜料,三两下把那色彩诡异的条纹袜子给涂成了纯黑色,然后在萧晴震惊的目光中,手臂绕过她身前,直接把那幅画从画架上拿了下来,淡淡开口道,“这幅画送我。”
萧晴腾一下站了起来,抬头怒视着他:“有没有搞错啊你?我画了一个下午的作品,什么时候同意送你了……”
“当模特的报酬。”沈君则冷冷地盯着她,“你偷偷摸摸画我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喂,你以为我是变态吗,还偷偷摸摸画你?!我不如去超市买只熊来画,还能按我的心情随便摆造型!你臭着脸不合作,还随便拿我的画,有你这么大牌的模特吗……”
相对于萧晴的怒吼,沈君则反倒非常淡定,仔细看了那幅画一眼,嘴角扬起个淡淡的笑容,“嗯,画得还行。如果你舍不得送我,我可以勉为其难,把这幅画挂在你卧室的墙上,让你每天瞻仰。”
“你神经病……”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沈君则无视了萧晴瞪杀父仇人般愤怒的目光,淡淡说道,“今晚有场舞会,我答应朋友带你一起去。”
“什……什么?舞会?”萧晴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你答应人带我去,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是你随便拎着走的箱子吗?”
“哦?你有意见?”沈君则低下头,看着面前炸毛的女生,忍不住扩大了嘴角的弧度。哎,结婚以后她一直忍耐着不炸毛,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呢,现在才发现,萧晴这瞪眼睛的形象还真是让他怀念啊。
“我才不去。”萧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那种舞会,无非是你们这些衣冠禽兽虚伪客套的交易场所,我不想去,我宁愿在家看电视剧。”
沈君则扬了扬眉,“不行,我早就答应了。我们的名字已经列在嘉宾名单里了。”
萧晴喉咙哽了一下,“我不想去……”
“我们结婚之后还没有以夫妻的身份公开露过面,会引人非议的。”沈君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问题就去准备吧。”
“我不……”萧晴依旧怒视着他。
沈君则沉下脸来,“或者,你希望我用拖尸体的姿势拖你去?”
“你试试看啊!”萧晴火大地说。
沈君则翘了翘嘴角,抓住萧晴的手就往外拖。
“啊啊啊……你这个变态,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真拖啊……我的脚嗷嗷嗷嗷……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拖到门口之前,萧晴终于气喘吁吁地站立起来,伸手拍了拍胸口,安抚里面蹦个不停的心脏。
这个沈君则太过分了,居然真的把她当尸体拖走,简直就是个没人性的混蛋……
沈君则看着她拍胸脯的修长的手指,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沉默片刻,突然皱眉问:“你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萧晴疑惑地挠挠头。
“结婚戒指。”
萧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恍然大悟:“啊,糟了,那个戒指……我好像弄丢了。”
沈君则脸色一沉,全身嗖嗖开始冒冷气,“你……说……什么?”
萧晴咧嘴冲他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很友善,“呵呵,我想着,反正戒指只要混过婚礼那天就好了,以后我还要上学,戴着它也不方便嘛,呃……”见他冷冷的目光有点吓人,萧晴赶忙低下头,轻声道,“我在纽约的时候,有一次洗澡,嫌它碍事,就拿了下来放在浴缸边,然后,我忘记拿回来,戒指跟洗澡水一起……冲进下水道了……”
沈君则微微眯了眯眼,压低声音,冷冷地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