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摇头感慨。
先前还是小瞧了李莺的修为。
李莺的修为看似是宗师,距离大宗师还有一段很远距离,可真正的杀伐之威力却是惊人。
宁真真如果跟李莺性命相拚,你死我活的话,绝对挡不住李莺。
刚才那一剑,宁真真恐怕就避不过。
归根到底,宁真真经历的厮杀还是太少,毕竟还是年轻。
李莺可谓是真正从血雨腥风里硬杀出来的,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机搏命。
这也可能是残天道与明月庵对弟子的培养方式不一样,残天道在魔宗六道之中,就像金刚寺在大雪山宗中的地位,以莽强闻名。
法空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一剑,摸索着自己的光头,细细的思量如何破解。
这一剑是大有名堂的,可惜天魔秘典中并没有这般剑法,残天道中诸武功也没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那便是李莺独有的剑法,可能是她奇遇而得的精妙剑法,实在不逊色於神剑峰的剑法。
他现在剑法也精绝,看到如此精妙剑法,便忍不住想破解,或者吸纳进自己的剑法之中,就像书法高手看到别的书法,总想吸纳其精华融入自身。
法空研究透了这一剑之后,再次想起自己先前的犹豫,也做出了决定:既然李莺会杀了香菊,那自己也不必动手,能少杀人就少杀人。
有因必有果,杀人便会有杀人的因果。
到时候直接跟李莺问这个香菊的屍首,施展一下大光明咒便是了。
得其记忆,看看到底是如何这么快破开宗师关碍的,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他收回了目光,负手在月光下踱步。
他天眼通没有停止,看向了宁真真,发现宁真真正在月下而立,显然是在等自己。
他一闪身,出现在宁真真的跟前。
宁真真一袭白衣如雪,一轮明月当空照,清辉落在她身上,更增添了几分出尘之气,如同广寒宫的仙子。
“师兄。”她露出浅笑,如霁雪初晴。
法空笑着点头。
两人来到屋内,茶已经煮着。
红泥小炉汩汩冒着白气,淡淡茶香飘荡。
宁真真斟了两盏茶,推给法空一盏,轻声道:“师兄,我打听出来了。”
法空精神一振,揭开盏盖吹吹气,看向她。
法空已经托她跟妙音神尼打听一下钦天监与皇上的纠葛。
这种事,不是宁真真打听,妙音神尼绝对不会多嘴,自己这个神僧在妙音神尼跟前是没用的。
宁真真看了左右一眼,压低声音:“钦天监与皇上确实不和,是因为皇上在夺嫡的时候,曾被钦天监的监主断言必败,而且跟先皇说皇上乃贪狼降世,杀性太重,不宜为君。”
“……所以被皇上记恨上了?”法空疑惑。
奇怪,钦天监怎会在这件事上插手?
这显然是超出钦天监的职权范畴了,手伸得太长。
“这其实也是因为钦天监的内部争斗。”宁真真轻声道:“现在的老监主与现在的监主其实不是师徒,而是师兄弟,老监主原本是倾向於皇上的,可后来老监主犯了大错,监主之位便被夺,如今的监主因为老监主而迁怒於皇上,於是便跟先皇说了那番话。”
“监主既然得罪了皇上,竟然还能继续呆在监主之位上?”
“钦天监的监主不是皇上任命的。”宁真真轻轻摇头道:“很奇妙吧?”
“嗯——?”
“监主之位是由钦天监所有弟子所推举,他们不废黜现在的监主,皇上也没有权力废除监主。”
“竟然如此?”法空讶然。
“这也是太祖定下的规矩,是为了保证钦天监能够说真话说实话而不怕获罪於皇帝。”宁真真轻轻摇头:“这确实是一个极有卓识远见的规矩,可惜……”
法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皇权因此而被削弱,身为皇帝,竟然拿钦天监的监主没有办法,不能任免。
这确实很窝火很憋屈。
但法空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远见卓识,是需要足够的勇气与魄力才会做出的决定。
自己限制自己手上的权力,这与人性相逆,能下这个决定的太祖确实让人敬佩。
“钦天监的监主断言皇上夺嫡必败,这一条就错了,还有贪狼降世,……这话有点儿恶毒了。”法空缓缓道:“判断出错,难道这一任的监主还好意思继续做监主?”
钦天监本就是预测天下大势,如果算错了,那就损害钦天监的权威,身为监主推测有误,多数就要引咎辞位的。
“这一任的监主退位了,不再做监主,可钦天监众弟子仍旧推选他为监主,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应了。”
“……钦天监这是要干什么?”法空皱眉。
明明知道皇上不喜欢这一任监主,犯错之后就该御位,可硬生生又把他推到监主之位上。
这不就是跟皇上故意做对吗?
他实在想不出钦天监众人这么做的理由。
宁真真轻轻摇头:“钦天监的人认为,皇上夺位的手段不正,德不配位。”
“嗯——?”
“这其中又是一些秘辛啦,不宜多说。”宁真真轻声道。
她明眸顾盼,眼波流转,在灯光下美得惊人。
法空知道她的意思,怕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