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圃里的花瓣零零星星加入其中,一起绕着她飞舞。
法空忽然出现。
李莺陡的睁开明眸。
飞舞的花瓣与竹叶瞬间停住,悬在半空,然后“砰”的一声闷响,炸飞出去,各自冉冉飘落回原位。
法空抚掌赞叹。
李莺摇摇头。
法空笑道:“大有进境,可喜可贺!”
“听了你讲经。”李莺还剑归鞘,淡淡道:“有所领悟。”
旁人听法空讲经,当时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处於一种奇异状态:自己智慧大增,观万物如观掌纹,清晰可见,一目了然。
可是离开了南天峰,那种奇异感觉便慢慢消失,再看世界,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这便是退转。
李莺这般悟性奇高之人却不然。
她在听法空讲经之时,脑海里的种种疑惑与不解纷纷彻悟,融会贯通,知一反三。
待听完之后,对世间的了解便更进一步,而不会退转回去。
这便是悟性与天资之差距。
李莺来到桌边,沏了两盏茶。
两人坐到桌边喝茶闲聊。
“我听到消息,你要做圆明寺的住持。”李莺道:“恭喜了。”
法空失笑摇头。
李莺嫣然一笑:“做了圆明寺住持,距离皇上太近了吧?”
法空点头。
李莺与自己投契,了解彼此。
她最明白自己对皇权的态度。
皇权乃是世间最强的力量之一,距离太远,容易被别人借用而对付自己,距离太近,则容易被其反噬。
所以要保持好距离,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现在便刚刚好,而做了圆明寺的住持便太近,变得危险。
还好自己的修为正增强,名望也在增强,对抗危险的能力也就更强。
李莺道:“你能应付的。”
圆明寺住持对旁人来说很危险,对法空来说则不然,有足够的手段与智慧来化害为利。
法空笑了笑:“你这边还顺利吧?”
李莺顿时沉默下来,莹白玉脸消失了笑容。
法空道:“他们先前觉得冷飞琼容易刺杀,现在应该明白了冷飞琼的本事,应该庆幸你先前的约束才是。”
“庆幸是庆幸,却憋着一肚子的火。”李莺摇头:“心底透凉,又冒火。”
既寒心於朝廷对魔宗六道的打压与削弱,又愤怒於天海剑派的过份。
冷飞琼与皇上马上便是一家人,显然先前的举动便是皇上的意思。
是皇上要削弱魔宗六道。
魔宗六道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的替朝廷分忧,替朝廷办事,结果却换来如此结果。
当初大永武林暴起发难,朝廷一声令下,魔宗六道毫不犹豫的悍然进入大永,奋不顾身的重创大永武林,扞卫了大干武林与朝廷的尊严。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再次削弱魔宗六道!
他们岂能不寒透了心?
如此一片忠心赤胆报效,朝廷还是不能接受魔宗六道,那还要如何?
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可能重新得到朝廷信任的?
法空放下茶盏,负手在月光下踱步。
李莺盯着他看。
几步之后,法空停住,转身看向李莺。
月光之下,他双眼熠熠, 平静说道:“如果站在大雪山宗的立场,我不该说这些。”
李莺坐直身子。
法空道:“可站在天下苍生的立场,又不得不说。”
“洗耳恭听。”李莺道。
法空道:“现在你是坐在火山口上,魔宗六道现在正处於最危险的关头。”
李莺轻轻点头。
法空道:“你也知道你们魔宗弟子的性情,这个时候,如果外有挑拨者,内有揭竿者,内外一合,你可以想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莺莹白玉脸紧绷。
法空道:“为防不测之事,你该主动出击了。”
“可是看到有什么大事?”李莺皱眉道:“是钓月道?”
六道之中,最容易反应过激而有动作的应该是钓月道。
这一次钓月道吃亏太大,受创太重,积郁的愤怒与冰冷也远远超过其他五道。
稍微一刺激,钓月道就可能爆炸,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法空摇头:“澄海道。”
李莺皱眉,不解的看向他。
法空道:“十天之后,便有动静,到那个时候,恐怕大势难挡了。”
李莺双眸闪烁,明亮逼人。
她心绪动荡,呼吸急促。
法空温声道:“也小心你们残天道,别后院起火。”
李莺蹙眉瞪着他。
法空道:“想想看吧,你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他们怎会不防止你力挽狂澜?”
“我倒要看看是谁。”李莺明眸变得冰冷。
已经梳理过数次残天道,没想到还有内谍。
“保重。”法空将茶盏一饮而尽,然后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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