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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库里有足够的粮,一有情况就把城门一关,大部分时候能保安宁。

当然,还有另一个前提,就是流民不暴动。

待看完了这一片夏收没有问题,他还要去游说那些大户施粥。

寻常老百姓啊,哪怕还有一口稀的喝,就不会去做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

只是这一趟事不如意,他走访的两个本地乡绅,纷纷哭穷。

放屁,他来的路上都看见他们的佃农扛着成扎的麦穗去脱壳、晾晒。还有许多青壮护院执着木棒、管事腰佩钢刀来回巡逻。

但扭头看看,他身后一个胖县尉,一个瘦文书,七八个不大精神的皂吏,实在没法和人家精壮护院比。

他虽也能组织一些民壮,但那是用来巡城、护乡的,要他们为着流民与本地大户起冲突,支使不动。

内乡县令说话的语气都颇为低声下气,毫无官威,恳切地与这些大户解释当下的情况,渲染流民可能爆发的骚乱会导致的可怕结果。

大户们却只把手一摆:“我家墙厚院高,家丁健壮,不怕。”

这些人永远这么目光短浅!只顾着自己!只顾着眼前!

他们也就能看到鞋尖那么远的地方。

一样是拥有坞堡,怪不得就让叶家堡成了地方豪强。

这一趟无功而返。

回城路上正怏怏地,前面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喊:“前面可是县台大人?”

县令伸脖子看去,前面骑着驴冲过来一个皂吏,慌里慌张地翻下来:“大人不好了!”

这时节,喊“不好了”,内乡县令一惊,屁股都离鞍了,惊问:“可是流民有异动?”

火星遍地了,本地人和外乡人的冲突越来越频繁,只要再有一簇小火焰,怕就要整个烧起来。

县令每天忧心得睡不好,就是怕这个!

那皂吏一路跑得喉咙快冒烟了,哑着嗓子说:“是、是……”

内乡县令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子,一阵晕眩。好不容易撑了这几年,今年是真的过不去了吗?

“是、是……”皂吏声音嘶哑,“是叶家堡!”

这什么大喘气!

内乡县令一下子又活过来!气道:“给他水喝!”

旁边放人赶紧解了腰间的葫芦递过去。那皂吏吨吨吨灌了一通,嗓子可算好点了,终於说了囫囵话:“不好了大人!叶家堡开杀戒啦!”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这又是内乡县令一直以来担忧的另一件事——豪强做大,再不受约束,肆意妄为,横行乡里。

虽然,本来他们也就没有能约束地头蛇的能力。

但好在叶家堡一直就有仁义之名,还真没干过什么横行乡里的事。

内乡县令不太信,喝问了一句:“你确定是叶家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