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碎金避嫌的意思很明显了。大家当然是愿意见到一个公允的上司,但这对赵景文本人来说,却又未免不公。
项达粗糙的手掌直搓膝盖:“哎呀,这个,其实咱们想着,郎君你要是积功积得足够多了,大人便给你个一官半职,旁的人也不会说什么,是这个理吧?”
赵景文微微一笑:“项兄懂我。”
叶满仓也动心。他比谁都更想有个出身。
但他也担心:“可如果一直不回去,主人怪罪下来……”
“有我呢。”赵景文大包大揽,“此次出来,我主事。凡事都由我决定,不回去也是我的决定,你二人本就得听我命令。娘子若怪罪下来,嗯……我来跪脚踏。”
二人大笑。
笑完也放下心来,的确,赵景文和叶碎金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他顶着,怕什么。
“好!”二人都道,“属下听郎君的。”
赵景文站起来:“那就跟我走。”
赵景文想过了,不能再砍人头了。
人头对别人有用,对他没用。他需要的是活着的人。他需要的是兵,更多的兵。
这世道,手中有兵,才能话事。
就像他的妻子那样,一登而高,邓州之主的位子手到擒来。
一旅人在他的命令下收拾了东西,都翻身上马,再度向南方向出发。
赵景文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眼东北方向,叶家堡的方向。
碎金,你等我,我定要你对我刮目相看。
要你脸上因我而有光!
第38章 中秋
叶家军新兵大考结束后, 叶碎金带着叶家所有有军职的人一起住进了军营里。
这里面不仅有她的从兄弟们,也包括了她的叔叔们,甚至杨先生。
所有人和新兵一起睡地窝子。
杨先生每天清晨从地窝子里钻出来都龇牙咧嘴地叫长随给他捶后背。
叶碎金道:“要不然给先生个帐篷吧。若真行军, 帐篷里的行军床也会比这舒服点。”
杨先生却拒绝了:“若急行军起来, 哪有许多舒服。我也是闲适太久了, 我没事,我伸个腰,哎哟, 哎哟……”
杨先生一个文士尚且如此,叶碎金的叔叔们作为将门之后更不能认怂了。
就连她的八叔——几个本家叔父里唯一的读书人, 都咬着牙跟着。谁叫叶碎金给了他一个判官的职务。
如今邓州节度使麾下就他一个判官,
八叔真是又喜又忧。
因叶四叔和叶八叔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两个晚上蹲在地头上望着星星讨论过这个事。
叶四叔道:“碎金心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