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裴泽一直吊着赵景文。
赵景文在裴泽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自然从裴定西身上找,百般讨好。
姿态做够了,也该给他一个答覆了。不管怎样,说出去,都是裴莲的夫婿。
这个人情,由裴定西做给裴莲,再由裴莲做给赵景文。
裴定西心想,大人的世界真是麻烦啊。
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嫌麻烦,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不管有多少麻烦的事情,他都得扛起来。
他都快十岁了,已经长大了。
不能当自己是小孩子。
不日,有斥候从唐州归来报信:“乔将军、严将军押着粮食,三日后入房州。”
“叶节度使亲自来了。”
跑得真勤。
裴泽带上了裴定西,领兵去迎,双方在河□□割。
裴泽又见到了叶碎金,还是那么热情,浑身充满活力。
有点让人羡慕。因裴泽这几年,一年比一年觉得自己在老去。
其实人还在壮年,正是男人盛时。但故土遥望,光复无日,大仇不得报,日夜折磨在心头。又四敌环绕,日夜操劳。
人不老,心却沧桑。
怎比得叶碎金重获青春,重启人生,做什么都充满干劲,恨不得日日跑马一百圈才消耗得了这旺盛精力。
河口工事已经初显规模。
若长久在此驻兵,每年农闲时都修一修,五年十年,便又是一城。
汉水从均州流淌来,一路向南,流向了襄阳城。
比起河口,那里更是南北联通之枢纽,历代兵家必争之重地。
现在想襄阳,都是痴人说梦。裴泽才没这么容易被叶碎金画的大饼忽悠。
得先说眼前。
三万石粮食不算多,但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两家真正的合作,从这里开始。
对夏粮收获之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日来说,更是如一颗定心丸。
连前来接粮的士卒们脸上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人心,有口吃的就能安定。
这是最最基本的。
“叶大人何必亲自来送。”裴泽客气道,“派个人来就行了。”
“我喜欢到处跑。”叶碎金笑道,“成日关在高墙有什么意思。”
裴定西心想:看出来了,你真是喜欢到处跑。
不过他有点羡慕叶碎金。因为他还没出过真正的远门。最远也就是到河口了,上次是赫连陪着,这次是裴泽陪着,反正他离自己独立出远门,还有些年头呢。
大人们去说粮食的事去了,叶家那边有个大哥哥过来问他:“你是裴家公子?”
裴泽跟着的来的义子不动声色地靠近。
裴定西道:“是。阁下是?”
那少年道:“我是叶十郎。”
十郎伸着脖子左看右看,气得牙痒痒:“赵景文没跟来?他是不是不敢来?”
一边说,一边哢哢掰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