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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一处红痕,尤其显眼。

小梅惊心。

什么人,什么人能给他留下这些痕迹?

什么人能让将军放下执念。

将军对那个女人执着到了要守贞的程度。

她原是觉得不能理解的。世间只有女子为男子守贞,哪有男子为女子守贞的。

到后来,她无法做到,心生恨意的时候,才懂了。

原来这无关乎男子、女子。

只关乎上位者和下位者。

下位者没有筹码,守贞便成了表达的筹码。

只世间大多是男子上位女子下位,於是女子守贞蔚然成风,男子守贞惊世骇俗。

可将军与她不一样啊。

命运压下来,权力压下来,她根本无法相抗,只能颤抖着顺从。

每次回到府中,都不敢抬眼看将军。

将军知道一切。

将军只冷冷地看着她。

将军想杀她。

将军又舍不得。

那张脸,救了她的命,又害了她的命。

小梅缓缓带上了净房的门,将烟气嫋嫋都关在了里面。

没人能强迫将军,诱惑将军。

她试过的,差点就死了。

所以,只能是那个人。

只能是,将军日思夜想,在梦里,在醉时都唤着的那个女人。

今生,全都不一样了。

在门扉合闭之前,小梅抬起眼,从缝隙里看了她的将军一眼。

将军夙愿得偿,满足了吗?

满足了吗?

段锦睁开眼,盯着水面。

怎么可能呢。

人自诞生於天地间,便以贪心力压了世间其他一切生灵。

一个执念满足了,便有新的执念诞生,人的贪婪,永无止境。

此才是,人心。

庆功宴之后几日,大家都没见着女帝。

谁也不知道女帝在哪里。

最后,还是三郎找到了叶碎金。

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太庙。

如今登基大典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太庙也已经被打扫一新。待过几日祭告了之后,就要将叶氏祖先请进来。

只现在,太庙还空着。

三郎推门进来的时候,甚至感觉有些阴森。

空荡荡的殿中,叶碎金坐在蒲团上,独饮。

三郎过去笑道:“以后再在这里喝酒,小心二伯托梦揍你。”

哪有在祖宗牌位前酗酒的,这是梦里找打。

叶碎金笑了,非但不知悔改,还递了一只酒杯给三郎:“一起呀。”

挨揍当然要兄妹一起扛。

再说现在祖宗们还没请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