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良田道:“厉百户这话可就言重了。本将军只是受了赵真的欺瞒,既然已经揭穿了他的阴谋,这永安城是不会再攻打了。”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不,永安城将军还要继续攻打。”
桑良田一怔,不知道厉秋风此话是何用意。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将军既然想跳脱此难,眼下只有一条路,就是为朝廷立下大功。山海关的兵马藏在南山之中,坐观桑将军围攻永安城,那是打定了主意要等宣府、大同的救兵大举来援之后,趁着京城守卫空虚,奇袭京城,谋朝篡位。眼下宣府、大同的援军想来已经出发,将军可留少数兵马继续围困永安城,
做出奋力攻打的模样,暗地里将大部军马调到山海关兵马奇袭京城所必经之路,待其经过时突然攻击,挫败其阴谋,这份功劳,可是大得很啊!”桑良田眼睛一良,思忖了片刻,站起来在大帐中踱了几步,对厉秋风道:“厉百户的计谋不错。死活只有一条路,也只能这么办了!”
厉秋风道:“要做成这件大事,有三件事情须要办好。首先便是要确认山海关的兵马会由哪条道路奇袭京城。若是判断有误,则此事不仅无功,反而有过。其二,桑将军是山海关兵马监视的最大目标,我想您的军中一定有各派势力的细作。是以留下围攻永安城的兵马必然要由您亲自统率,事情才不会泄露。这样一来,派去带兵伏击的将领就一定要是您的心腹爱将,这个人选一定要慎之又慎。其三,桑将军一定要派可靠之人,带着桑将军的奏疏直接呈递给皇帝,将此事奏明皇帝。只是奏疏须得经过内阁,然后交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才能递交给皇帝。经过这些人的手,此事必然被泄露出去。是以须得想个法子,能够直达天听……”
桑良田道:“这事情倒也好办。实不相瞒,这些年本将军虽是在外带兵,每年倒也知道规矩,给宫中办事的公公送的礼金不少,是以结下了几位信得过的太监。其中便有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亲信,直送奏疏这件事情并不难办。本将军带兵继续围攻永安城,派去拦截叛军的自然是我的心腹。我这支兵马不敢说像岳家军那般军纪严明,却也是上下一心。自宣、大之日起,这支兵马便由我统率,便是每个小队,都有本将军的探子。手下的将佐也是本将军使了多年的老人,脾气秉性,只怕我比他们的老婆还清楚,这一条也不必担心。至於山海关的兵马会从哪条路去攻击京城……”
桑良田说到这里,走到长案之前,从案子旁边取了一张由羊皮拚成的大地图铺展开来,仔细看了半天,这才对厉秋风道:“叛军要奇袭京城,必然以骑兵为主,是以不会选择崎岖山路,水路更加不会选,这样一来只剩下两条道路。一条是沿永安城西的大路直奔京城,这也是从永安到京城最近的一条道路。只是宣、大两府的援军到了永安之后,必然会将大营扎在西城。叛军若是从南山向这条路进发,首先要经过南城,那里也有咱们的军队,然后再到西城大路。只是如此一来,叛军的骑兵很难隐藏踪迹。是以他们不会选择这条路,只会选择由南山以南向西的这条大路去攻击京城。这条路虽然比第一条路要远上五六十里,但是位於南山以南,兵马移动之时,永安城南、西两个方向都不会察觉。而且叛军以骑兵为主,这多出的五六十里路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顿饭的工夫。若是要伏击叛军,只要选择南山以南这条大路即可。”
厉秋风道:“这些战阵上的事情厉某可就全然不懂了。桑将军久经战阵,想来安排的定然不错。”
桑良田兴奋地在帐中转了几圈,转身对厉秋风道:“宣、大两府的援兵在三天内必然会到达永安城下,叛军也将在这几天偷袭京城。我这就遣将派兵,伏击叛军的兵马今晚便悄悄出发。至於围攻永安城嘛,就由本将军亲自统率。正好来了四千多名朵颜三卫的鞑子兵,这些人都是骑兵,我让他们去攻城。这几年咱们听了赵真的安排,在永安城中储备了大量粮草器械,羽箭不下三十万支。你回去跟城中的守将说一声,千万不可出城迎战,将几十万支羽箭取出来,只待鞑子兵攻城,城上便万箭齐发,射他妈的咸鸭蛋。而且本将军只让鞑子兵攻击东城城门,其它各城城门不须防守。这三天下来,估计鞑子兵也死得差不多了。老子早瞧着鞑子不顺眼,原本也不想向朵颜三卫借兵,只不过赵真这狗贼一力坚持,才放这些王八蛋到了这里。正好借永安城守军之手,将他们全都干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