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说到这里,厉秋风心下也是暗自惊疑。竹林外那人自称为“一鹭”,自然名字便叫做“沙一鹭”,又称呼沙夫人为“嫂嫂”,想来是沙一鸣的弟弟。此人追踪慕容丹砚到了竹林之外,为何却不敢进入竹林?而沙夫人为何要替慕容丹砚遮掩?联想到沙夫人声称沙一鸣已然去世,自己和萧展鹏在沙家堡中见到的那个沙一鸣是有人冒充,他心中疑云更重,暗想:“这些年来沙家堡在江湖中极为神秘,今日看来,堡中定然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只怕此次沙家堡将江湖群豪诱至堡中,暗藏着极大的阴谋。”
慕容丹砚道:“当时我听那白衣女子如此一说,心下也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她为何帮我说话。於是转头向她望去,那白衣女子恰好也在看我,目光相接之时,她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此时竹林外那人也沉默了下来,似乎正在考虑事情。过了片刻,却听那人说道:‘既然嫂嫂如此说,那想来是无事了。一鹭告退,请嫂嫂歇息便是。’
“那人说完话后,竹林外再也没有声音。此时皓月当空,星光满天,四周静寂到了极处。我这才仔细看了看草屋前那几人。除了白衣女子和那少年之外,还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白衣女子身后,还站着两位女子……”
厉秋风一边听慕容丹砚讲述此事,一边在心中印证在场的众人。慕容丹砚所说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时正站白衣女子右后方三四步远的地方,神态甚是恭敬,而那两位女子,显然也是在场的侍女中的两位。
只听慕容丹砚说道:“那白衣女子似乎正在凝神倾听竹林外的动静,过了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走了过来。方才她虽然替我遮掩,将竹林外那人诱走,只是我心下还有疑虑,是以见她走过来之后,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剑柄。白衣女子走到我身前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沉声说道:‘姑娘,你怎么跑到沙家堡来了?’
“我吓了一跳。因为当时我身着男子衣衫,竟然被她瞧出了是女子之身……”
厉秋风和萧展鹏心想:“若是别人瞧不出你是女扮男装,只怕那人是一个瞎子!”
慕容丹砚却不知道两人心中的话,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心想既然被她看穿了,索性不必隐瞒,於是抱拳说道:‘我从山下经过,听说这里有人比武,便赶过来看热闹。谁知一进堡内就被人追杀,慌不择路地跑到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姑娘言重了。咱们这里既不是官府,也不是绿林山寨,哪有什么权力杀人剐人?只是这沙家堡中机关重重,你无意中闯了进来,那是极大的危险。所幸你没有被机关伤到,误打误撞地逃到这里。他们虽然没有进来搜查,但是这竹林之外,此时定然是戒备森严,你今夜还是留在此处,咱们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我听她如此一说,却仍有些怀疑。白衣女子看出我的担心,微笑道:‘姑娘尽可以放心。我虽然也是沙家堡的一份子,与竹林外那些人可不是一伙的。何况有些事情,我还想向姑娘请教。’我见她说话颇为真挚,不像阴险之人,便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进了草屋。这草屋从外面看上去颇不起眼,走了进去,却发现陈设布置极为雅致。虽不奢华,却另有一番意境,屋子主人显然是一位高雅之士。
“白衣女子将我让进一处厅堂,落坐之后,白衣女子道:‘姑娘不必疑虑,到了这里,沙家堡的人不敢再来纠缠。实不相瞒,我便是沙家堡堡主沙一鸣的妻子,
他去世之后,我便搬到这里居住……’“我吓了一跳,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你、你是沙一鸣的妻子?他、他难道、难道不在了……’白衣女子见我这副样子,却也有些吃惊,道:‘亡夫已去世将近十年,只不过沙家堡素来与外界隔绝,想来无人知道这消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