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桥摇了摇头,道:“我向来不把盗掘坟墓看成是做亏心事。这些金银珠宝被那些帝王将相、豪绅大户据为已有,埋於地下而不见天日。我将这些钱财取出来,分给贫民百姓,这是一片慈悲之心,何罪之有?和尚道士,每日里拜佛念经,又能救几人脱离苦海?倒是我从那些坟墓中盗出了金银珠宝,换成银子,接济了成千上万的百姓。老叫花子,你的徒子徒孙我也救过不少,你该当向我道谢才是。”
邓遥一时语塞,知道说不过司徒桥,只得“呸”了一口,再不理他。
司徒桥接着说道:“我看着这三个人,身子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过了老半天才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是人是鬼……’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却也知道自已色厉内茬,只不过是强自镇静而已。
“永泰公主夫妇却仍是面带微笑,并不回答。站在永泰公主左侧那华服男子缓缓走上了两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我。我越发惊慌,颤声说道:‘你、你别过来……’便在此时,却见永泰公主夫妇身后又慢慢出现了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影初时极为模糊,只是越来越清晰,慢慢地显出了人形,最后分明是几位体态丰盈的侍女,手中或托茶盘,或提瓷壶,似乎正要为主人和客人奉茶。
“这次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位侍女就像是从石壁中慢慢走出来一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心中明白这些人都不是活人,而是鬼魂……”
司徒桥话音未落,林义郎忍不住高声说道:“荒谬!天下哪有什么鬼魂?你分明是在欺骗咱们!”他说到此处,转头对刘涌说道:“刘先生,咱们被困在大殿之中,生死悬於一线,难道还要听这疯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不成?!”
刘涌也觉得司徒桥这话云山雾罩,十有靠不住。只不过此时还有求於司徒桥,想要斥责他胡说八道也万万不可。是以刘涌向林义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忍耐。林义郎强压怒气,看着一团火焰正自向众人逼近了过来,他一声厉喝,右掌斗然劈出。只听“呼”的一声,那团火焰仿佛一条毒蛇被人迎头砍了一刀一般,倏然间向后退了出去。
几名帮主、掌门人见林义郎掌力如此了得,登时叫起好来。邓遥更是笑道:“久闻嵩山派劈空掌功夫天下无双,今日见林掌门试演这门武林绝学,确是让人佩服不已。”
司徒桥知道林义郎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却也不去理他,接着说道:“我知道各位都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只不过若是各位与我易地而处,只怕也和我一样吓得魂飞魄散。我瞧着那几位侍女为永泰公主夫妇和那华服男子奉上茶水,三人似乎一边品茶一边说话。只不过我只能瞧见三人嘴巴忽张忽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几名侍女将三人的茶杯接了过去,又有三名侍女走了过来,为永泰公主三人整束衣衫。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永泰公主倏然转过了身子,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又想后退。只不过此时身子紧紧倚靠在永泰公主夫妇的棺椁之上,一步都退不出去。只见永泰公主脸上如同罩上了一层严霜,右手缓缓抬起,一边指着我一边说了几句话。只不过我只能看到她嘴角翕动,却听不到声音。但见她脸色阴沉,目光中全是杀气,我知道她这几句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心中惧意更盛。
“便在此时,只见永泰公主的身后又有人影慢慢显现,便如同有人正从黑暗中走到明处一般。片刻之后,几名身穿战袍、头顶金盔、手握宝剑的武士从永泰公主身后走了出来。我知道情势不妙,眨眼之间,永泰公主身前身后已站了十余名顶盔贯甲、手按宝剑的武士,衣着打扮与壁画上所绘的武士完全相同。我越看越是害怕,只想着转身逃走。正自惶恐之时,忽听得墓室外传来了一阵人喊马嘶之声。紧接着马蹄之声大起,似乎正有大队骑兵向墓室内冲了过来。
“当时我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耽搁,转身便逃。只不过身子一转,眼前却是巨大的石椁。永泰公主陵虽然以永泰公主为陵号,却是李仙蕙和武延基夫妇的合葬墓。两人夫妇一体,在墓室之中也是葬於一具棺椁之中。这棺椁外层为庑殿式石椁,中间留有木门,木门两边各雕刻有一名守门侍女。我情急之下,一掌拍了出去,只听得‘喀喇’一声,两扇木门被我打得粉碎。我双手抓住木门两侧,双足在地上用力一点,便一头撞进石椁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