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没有料到清风道人突然变招,此时他招数已然用老,收剑自是来不及了。眼见着清风道人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自下而上袭向自己小腹,他心中暗悔:“我早就知道太华派与我华山派是死敌,却痴心妄想着什么共弃前嫌,这才被太华派所乘。瞧这道士使出的这一招,专门针对华山派的武功,看似无意中使了出来,其实不知道召集了多少太华派的高手苦心钻研而成。这十几年来,太华派被我华山派压制得死死的,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异动。此时看来太华派一直伺机反扑,创出了这样一套克制我华山派武功的剑术。我死了不要紧,太华派若是以这套剑术对付华山派,掌门师兄等人非吃大亏不可!”
他情急之下,身子不避反进,直向清风道人手中的长剑扑了过去。同时左掌举起,直拍向清风道人的天灵盖。他打定了主意,拚着挨上清风道人一剑,也要在清风道人脑袋上拍上一掌,拚一个同归於尽。
清风道人见刘涌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若依他的本意,原本不想同归於尽。只是此时此刻,他已将太华派自创的专门用於克制华山派的剑法使了出来。若是就此退避,让刘涌逃过此劫,华山派便有了防备。日后若是再想以这套剑法克制华山派武功,那是想也休想。自己和师兄弟一番苦心落空不说,华山派更会因此而加强戒备,再想找到华山派的破绽势比登天还难。念及此处,清风道人将牙一咬,暗想拚了这条性命,也不能将太华派创出这套剑法的消息泄露出去。何况刘涌是华山派的大高手,武功不在华山派掌门人邱绩之下。以自己一条性命换了刘涌一条命,太华派可以说还有赚头。是以清风道人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气,要与刘涌同归於尽。
眼见这两大高手便要同赴黄泉,忽然听得一声惨叫。刘涌和清风道人都是一怔,手上都略慢了慢。便在此时,厉秋风已自踉跄着退到两人身边,正自以刀拄地,想歇息片刻,恰好见到刘涌和清风道人一掌一剑,都想要将对方力毙於当场。他此时虽然受了内伤,心中却是一片空明,知道方才已落入姚广孝布下的陷阱。此时见刘涌和清风道人如此模样,急忙身形一闪,正抢在刘涌与清风道人之间,右手反握绣春刀,挡住清风道人刺向刘涌的长剑,左掌迎向了刘涌拍向清风道人天灵盖的掌力。
只听“砰”的一声,厉秋风与刘涌双掌向交,刘涌一个跟头倒翻了出去,厉秋风借力打力,将左掌上受到的力道转到了右手握着的绣春刀之上。清风道人武功虽高,却也无法与刘涌和厉秋风两人的内力相抗,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剑上涌了过来。他哪里敢正撄其锋,身子向后连退三步,这才将剑上传来的内力消解大半。
只是厉秋风力抗这两大高手的夹击,虽借着巧劲将刘涌的内力消解,却也是胸口气血翻滚,再也忍耐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生怕众人继续混战,大声喝道:“大伙儿住手,我有话说!”
那声惨叫响过之后,邓遥却觉得刺向自己眉心的剑气略停了片刻。他急忙向后退去,这才死里逃生。 邓遥心下大骇,将木棍横在身前,以防敌人追击。恰好此时听到厉秋风的声音,脑中登时清醒,暗想:“糟糕,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和别人打了一架!”
刘涌、清风道人等人听了厉秋风一声大喝,登时也纷纷清醒了过来。心下均是暗想:“真是怪事,我怎么不管不顾地就和他打了起来?!”
厉秋风见众人停下了混战,而大殿之中仍然被红光笼罩,知道危机未消,趁着众人如梦初醒的时机,他身子一纵,已然跃到了平台之上。对着众人高声叫道:“各位前辈不要上当!方才咱们是着了敌人的道儿!请各位前辈各自后退两步,千万不要刀剑相向!”
众人依言向后退去,大殿中的红光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寒气布满大殿各处,而各处的火头均已熄灭。藻井处的云团虽然尚在翻滚,大半却都消失不见。月光又从大殿天棚处的破洞中照了进来,使得殿内变得光亮了不少。
刘涌见厉秋风嘴角兀自沾着不少鲜血,知道他强行接了自己一掌,已然受了内伤,心下万分惭愧,高声说道:“厉兄弟,刘某伤了你,好生过意不去!”
他话音未落,却见厉秋风身后那具乌木棺材的盖子突然动了一下。此时藻井处的乌云已然消散,清冷的月光自大殿顶部的破洞照了进来,正落在棺盖之上,是以众人将那棺材盖子看得极是清楚。
慕容丹砚大惊失色。她本来因为伤到了厉秋风而心下悔恨万分,正自满心愧疚之际,突然见到棺材盖子微微一动,她情急之下,右足一点,身子登时飞了起来,手中长剑抖动,直刺向了那具巨大的乌木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