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石室之中昏暗之极,众人手中举着火折子,也只能瞧见身前尺许远的情形。原本一路并肩走来的一行人,此时瞧向别人,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却瞧不清楚脸上是何神情。厉秋风心中暗想:“这些人都是名震江湖的前辈,为了各自的利益,此时不惜拔剑相向,这与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却听楚丹阳道:“邓帮主言重了,楚某只不过是说一句公道话,并非是替别人说话。”
刘涌见邓遥越发猖狂,饶是他修为极深,此时也忍耐不住。他手按剑柄,冷笑道:“邓帮主,林掌门,既然两位想取刘某的性命,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不须为难楚、许两位掌门。”
邓遥嘿嘿一笑,将棍子横於胸前,转头对林义郎说道:“林掌门,与这江湖败类动手,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咱们并肩齐上,替华山派清理门户。“
林义郎此时右臂已然全无知觉,只是凭着深厚的内力阻止毒气侵入心脉。别说与人动手,便是开口说话也是极难之事。此时听邓遥要自己与他一起狙杀刘涌,心下大急,暗骂邓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他心中又有一丝侥幸,暗想方才自己虽然对刘涌冷嘲热讽,幸好没有公然向刘涌挑战。邓遥自己做死,就让他去刘涌拚个你死我活,自己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他还存着一个心思,便是知道华山派的解毒药丸极是灵验,邓遥与刘涌决斗,若能将刘涌杀死,自己便将刘涌身上的解毒药丸取走,定能解了自己所中的剧毒。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即沉默不语。
邓遥原本以为自己出言相邀,林义郎便会站了出来,两人联手将刘涌杀掉。想不到说完之后,林义郎却并不答话。邓遥心下一怔,以为林义郎没有听清,声音又高了三分,大声说道:“林掌门,咱们并肩齐上,替华山派清理门户。”
林义郎仍然沉默不语。邓遥心下大惊,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他知道凭着自己的武功,绝对不是刘涌的敌手。林义郎竟然突然退缩,变成了自己向刘涌挑战,无异於自寻死路。他心中大骂林义郎不讲道义,却又苦思良计,以摆脱眼前的困境。
众人都不知道林义郎为何做了缩头乌龟。方才林义郎猝然出手,要将慕容丹砚力毙掌下。厉秋风自然不能坐视,正要出手阻拦。却不料司徒桥突然从慕容丹砚身后绕了出来,与林义郎对了一掌,解了慕容丹砚之危。随后只听林义郎大声叫骂,司徒桥却在人群中一闪,便又影踪不见。厉秋风见林义郎似乎吃了亏,并未继续为难慕容丹砚,便没有理他。随后邓遥偷袭刘涌,又出言挑拨楚丹阳和许成和,要想与众人联手与刘涌为难。厉秋风大怒,右手紧握绣春刀,随时要替刘涌出头。待邓遥两次要林义郎出手合斗刘涌,林义郎都默然不语,厉秋风心下奇怪,紧紧盯着林义郎。却见他凝立不动,身子却微微抖了几下。厉秋风何等机智,心下暗想:“林义郎最先向刘先生挑衅,此时楚丹阳和许成和正在犹豫之间,邓遥要与他联手合斗刘先生,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此时他却沉默不语,定然是方才与司徒桥交手之际吃了大亏。”
他正思忖之间,却听邓遥说道:“既然各位掌门人想要放姓刘的一条生路,老叫花子也只好勉从公议。只是今日这事,老叫花子一定要向华山派邱绩邱掌门问个明白,看他有何话说……”
众人都知道邓遥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心中暗笑他无耻。邓遥原本便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此时心中慌乱,说起话来更是颠三倒四,到得后来,不知道他说到哪里去了。
朱三家曾与邓遥在山谷中联手与官兵对敌,还曾救过邓遥一命。只是方才见邓遥咄咄逼人的模样,丝毫不给刘涌半分面子。朱三家虽然今日才与刘涌初识,却对他极为佩服,是以气愤难平,心下暗想:“早知此人如此嚣张,还不如让他被官兵的马队踩踏而死,倒省了许多麻烦。”